第5章 cer005

斐良的老家位于城郊，是这座繁华城市难得僻静的去处。新加宽的柏油路平坦干净，少了商业化的宣传广告，这里的植被也生长地恣意妄为。

车子驶进村巷，每家每户门前张贴着喜气洋洋的春联。斐良小时候跟很多小朋友在这些狭窄的巷道里追逐打闹，这些年过去，即便有新的小朋友加入，街头巷尾也变得冷清许多。村子后面是一片外观朴素的复式小别墅，斐良的外婆便迁居于此，因为父母有意退休之后也搬过来，所以特意选了宽敞的户型。

斐良按响门铃，耐心地等年迈外婆一步一步挪过来开门。

“外婆过年好！”带着清爽笑容的大男孩一把抱住这个瘦削的老人，外婆身上有晒透了的棉花味道。

外婆笑得脸上皱纹层层叠起，颤巍巍带上老花镜，“哎呦哎呦，这么高了，快比他爸都高喽！”

老人家把风尘仆仆的他们和行李一块儿迎进家门。斐良在沙发上坐下喝了几口热茶，立刻又兴奋地站起来，问外婆：“主任呢？”

外婆指了指楼上，语气带有一丝嫌弃：“还在睡呢，越老越懒了。”

斐良飞快跑上楼梯，卧室巨大的窗户附带了宽阔窗台，冬日里稀疏的暖阳照在那一团绒布上，一截黄白相间的猫尾巴露在外面。

“主任，起床啦！”斐良掀开被子，猫窝里的橘猫动了动耳朵，严肃地眯着眼睛瞅他，严肃地抬起头舔了舔他的胳膊，然后又严肃地缩回窝里。

橘猫又大又肿，面相时时刻刻严肃得像是高中教导主任。斐良强行将它拖出来抱在怀里，橘猫伸个懒腰继续睡，显示出主任般的不拘小节。

主任从还是小奶猫起，就带有一种统治阶级的威严，你叫它一声“主任”，它才会慢悠悠站起来，再叫声“主任辛苦了”，它才勉勉强强肯开工。主任上了年纪，越来越不喜欢大城市里的喧嚣和空气污染。外公去世后，它便“领了命”来看护老人。

老人家人缘不错，附近独居的老人们时常来串门。斐良坐在沙发边，一面剥着坚果壳一面陪他们聊天，主任就慵懒地团成一个猫球趴在斐良腿上打盹。斐良外婆上了年纪有囤货的爱好，斐良准备泡茶的时候翻出了各种礼盒，看来过年回去又要面临体重危机了。

趁父母出去接待，斐良总算有空歇歇干燥的口腔和笑僵了的脸，靠着枕头玩手机，肚子上还盖着一条厚重的猫毯。

“学长喜欢养宠物吗？”

【不喜欢】

【其实比起不喜欢，应该是不觉得能照顾好它们】“有道理，要是照顾不好死掉了会很伤心。”

“啊，顺带一提，我从小养的所有宠物都是老死的哦。”

【[吃惊.j]】

【连不会说话的宠物都能照顾好，你一定很会照顾人】【有点羡慕】

“对了，主任现在就趴在我肚子上，学长要看吗？”

【主任？】

“是我老家的橘猫，小的时候是我在照顾，所以一直很黏我。”

【有趣的名字】

【要看！】

斐良轻笑着，手机摄像头对准主任，调整了好几个角度，把美颜效果开到最大，还是无法把肥大的橘猫拍出布偶猫的感觉，而且拍摄对象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人分分钟想放弃努力。挑了几张不错的发过去，斐良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给学长发照片。

“要不稍微…拍个合影吧，得有个对照学长才能知道主任有多大啊…”

于是他坐直身子，把主任放到肩膀上，调成自拍模式。

“噫，这张糊了…这张脸太黑…这张怎么闭眼了…奇怪我平时自拍有这么丑吗？”斐良删删减减，最后安慰自己道：主要是为了拍主任，反正它都丑习惯了。

【哇好肥的猫】

【哈哈看起来生气了呢，好可爱】

“学长喜欢这样的吗？”

【嗯，很乖，不会把家里弄乱】

“这大概是主任唯一的优点了。”

【这么说起来，我突然有点想养金鱼了，又安静又好看】怎么突然岔开话题到金鱼上去了，照片上明明除了那丑猫还有别的什么的！斐良再一次把主任抗在肩膀上，拿出自己最自信闪亮的笑容面对镜头，他的脸占的比例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只有左下角能看到一截猫尾巴。

发过去之后斐良直直地盯着聊天窗口，左手来回抚摸主任的头，主任眼皮被带的一上一下，十分不耐烦地睥睨着斐良。

终于，提示音响起。

【原来主任尾巴梢是黄白相间啊】

【蓬松松的一定很好摸】

“哈？”斐良眉毛一挑，气愤地把手机塞到主任肚皮底下，免得看了心烦。

“学长是瞎的吗！”评论一边倒的偏向主任，难道自己比这肥猫还不起眼吗！

他已经完全忘了拍照的初衷是什么。

午饭过后，斐良习惯性地准备出门散步。主任从沙发自觉地攀上他的肩膀，外婆看到主任这么粘外孙，笑眯眯地说：“平时都不肯出去走走呢，真是难得愿意出门运动。”

斐良只觉肩上一沉，知道外婆指的是这只毛绒胖子，心想这不叫做运动这叫添乱，“外婆，主任又不是狗不用出去遛的，快把它抱下来。”

“老了就应该多晒晒太阳，而且你也省得系围巾了，不是挺好的吗？”

就这样斐良被强行围了这条橘色“围巾”，套上羽绒服走出门去。

社区的操场人烟稀少，斐良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