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出现这条状态,叶韶然本人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就像生病初期难以察觉一样。因为并不觉得多么难受,为了取信于叶辰,他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但还是强撑着练下去,于是经脉中难受胀痛的感觉就渐渐清晰加重起来。
到了这种程度,叶韶然也没有暗自隐忍痛苦的觉悟,立即与叶辰说自己觉得不舒服。叶辰对他温柔安抚一番,先是自己握住他的手按住脉门探查一番,又叫一直住在他院子里的闾大夫诊脉后煎药给他吃。闾大夫诊脉时,只说他年纪小身体弱又受了惊吓,换季时容易生病,药方上也只开了些适合孩子的补药。叶韶然虽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但也无法告诉别人他这是因为练了自己胡改过的武功所以自食恶果,没办法只能被动地选择忍耐下去。
开始时这种难受只在早晨练武时才会出现,叶韶然只要咬牙忍过那一段时间,白天也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修练内力的时间越来越长,平时他也没精神起来,恨不能总是安安静静赖在床上休息。三餐后都吃着药,人也越来越萎靡,叶韶然开始在早起时试着拒绝去练武。白夏来叫他起床时,伪正太顶着被扣光分的可怕后果拉着被子,可怜兮兮地皱起脸说:“白夏姐姐,我好难受,求你去跟小叔叔,今天然儿不去了……”
白夏为难地俯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也露出同情和心疼的表情,还是坚定地拉起被子把小不点的大公子从被里直接挖出来,哄他道:“大公子别为难奴婢了,闾大夫昨天还帮您把了脉,说您没什么毛病,如今去找叶总管,只会让叶总管生您的气。”
叶韶然身上全没有力气,只觉得动一动身上就有说不出的难受,但刚才撒娇和赖床浪费传说中无比高贵的早晨时间已经被扣了辛苦攒来的交换币,因为试图逃掉学习的机会,又有了【半途而废】的负面状态,他整个人都绝望起来——大概就算下一刻他立刻就死掉,这一刻也得爬起来继续卖命……
我到底是有多命苦啊!叶韶然忿忿地捶了一下床,羡慕嫉妒恨地瞪了一眼依然躺在他床上养伤的戊柒,这些天来他忙着忍耐走火入魔的恶果、忙着完成任务赚钱,跟他几乎是零交流。就算戊柒给他的感觉桀骜不驯到不像其他死士,但长时间相处下来还是觉得——就算他真是把这个少年当成这个世界里最重要的人、唯一的同盟军,以及一定要保护的恩人——但死士真的是很没存在感的一个物种,就算一直就在身边还是一不小心就会忽略。
穿好衣服吃过饭,叶韶然恹恹地坐在椅子上等叶辰来接他,见到惯常穿着黑衣的小叔叔进屋,有气无力地爬下椅子走到他身边,习惯性地去抓他的手,没想到叶辰却闪开了手,垂下头严厉地望着他问:“然儿,听说你今天不想去练武?”
叶韶然惊讶地仰起头来,见到叶辰的神色与往日的温柔截然不同,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小心地向后退了一小步,怯怯地说:“是……小叔叔然儿真的难受。”
叶辰说:“小叔叔从你练武的第一天就说过,要想在武功一途上有所成就,就要勤奋不辍,夏练三九冬练三伏,如今只是天气渐凉,然儿就要打退堂鼓,小叔叔要是纵容你偷懒,就是在害你!”
叶韶然眨着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见他说得那么真诚,突然觉得荒谬,恨不能骂他“草泥马你tmd能不能别装了!”,然后就这么放弃。有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差点就要开口图个痛快然后爱怎么着怎么着好了,但想到有多少人为了保住他这条命死掉,又匆匆低下头掩住自己眼里的怒意。
不知叶辰有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反抗眼神,总之他冠冕堂皇地说完绝不会让叶韶然休息,便转过身对他说,“然儿,跟着我。”
叶韶然跟在他身后,咬着嘴唇又来到树林里的空地上。因为耽误了一段时间,暗门那些受训的孩子已经完成平日里的训练,正三三两两席地而坐着休息。叶辰把叶韶然带到空地正中,那些孩子见到叶辰,都惧怕地自然给他们让出位置。
叶辰对其中一个孩子说,“去,向副总管讨藤条和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