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又拒
只能说好心未必做好事,就比如缪宁这话,着实让顾尘安听着刺心。
他总不能说,不是我不想纳,是人家根本不稀罕好吧?
这种丢面子的事,捂还来不及呢。顾尘安只能装着十分高傲的模样,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他道:“谁爱捅就捅吧,陛下知道又能如何?”
要捅也早捅上去了,顾尘安并无实权,在西北大营也不过是帮忙,纵然有虚名,也不过是听着好听。
他年纪轻,威望不重,在将士之间并不能完全压服得住,就是接了西山大营这差事,也没指望着能得陛下多重用。
他很明白,冠着这个顾字,他若不是纨绔子弟,像现在这样混日子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缪道:“我看你是真闲得慌,你不是一直在研配伤寒药和冻疮药的吗?这一冬都过去了,成效呢?”
缪宁:“……”无力的举手:“好吧,我这儿忙的很,实在不该也没那精力管别人的闲事。”
打发走了缪宁,顾尘安看了会儿公文,眼神放空,什么都没看见去。他烦躁的起身,大步出门。
见悟忙紧步跟上,顾尘安头都不回的道:“滚。”
顾尘安白天一般不回来,就是午饭也是他在外头和将士们一起用,苗微对他大白天折回来很是纳闷。
顾尘安不给苗微逃避的机会,径直问:“你有什么打算?”
苗微低头:“等……我就回……家。”
顾尘安冷笑一声:“你还真当程家是你自己的家?”
苗微默然。
知道自己没出息,两世最逆世悖俗的事全撂到他这儿了,可其余时候她仍然怯懦的像只小老鼠。她认定了程家,认定了程权,跟别人,跟别事都无关。
因为她知道,再悖逆又如何?她和顾尘安只是小插曲,不能也不应该影响她最终宿命的进程。
顾尘安看她这模样就来气,忍耐着再度争取道:“跟着我。”
苗微排斥改变,就像无数普通人一样,好不容易习惯了以后,稍微的改变都能让人焦虑和烦闷,哪怕打破旧的,重立新的,对人最有利,人们也不容易接受。
苗微弱弱的却不容置疑的反驳:“我……不……”
他们都这样了,她还不?
顾尘安气得眼睛瞪的溜圆,那模样像是要吃人一样,咬牙切齿的道:“我没他好?”
苗微有些震惊的瞥了一眼顾尘安,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
苗微咬着唇,在顾尘安咄咄逼视的目光下,什么都说不出来。
气的顾尘安恨不得捏着她的下巴,想拔掉她的牙,撬开她的嘴,好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苗微豆大的泪珠滑落两腮,又凉又咸。
留在程家,这是她的执念,是她的心魔,是她忘却初衷,已经记不起原因,却怎么也放弃不掉的浮木。
她知道自己不识抬举,也知道自己不可理喻。
可是那要怎么办?这是她重生归来之后唯一活着的意义。没人是她,没人经过她不堪的过往,更没人感同身受能够真正同情和理解她。
顾尘安更不能,她不信他是不是真喜欢她,也不在乎,他很好,可跟她没关系,还是那句话,他不可能不娶妻,不可能保证永远不碰她。
退一万步,就算他肯,她也不愿意把内心最狼狈的秘密展现给他看。
也许这才是她不想面对,也不肯面对他的原因。
顾尘安目光沉沉的盯着桌角,如果不是怕吓着苗微,他早一掌劈过去了,否则无以发泄他的愤懑。
她就那么喜欢程家?
她就那么想做程权的妾?
还是说,这些都是借口,她就是想嫁给程权,就因为他曾经在她最困顿的时候给过她一点儿他本就不在意的可怜的同情和善心?
可顾尘安说不出来更刻薄的话,怒气渐褪,他又成了从前那个毫无挂碍的顾尘安,他沉默的盯着永远低头的苗微,缓慢而平静的道:“如你所愿。”
苗微似有所动,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说谢,太浅薄了。
她跟他之间太过复杂,最好的结局就是再也不见。
顾尘安道:“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去。”
苗微眼中闪过惊喜。
这惊喜深深刺痛了顾长安,他无奈苦笑,仿佛这二十几年的顺风顺水,人生畅意都成了笑话,他竟也有被人,还是被个空有姿色,什么都没有,软弱而懦弱,像只小兔子似的女子给嫌弃了。
苗微审慎的打量着顾尘安,眼中又有些担忧。
顾尘安冷漠的道:“你放心,好处都收了,我断没有食言的道理。”
苗微脸色未变,只垂眸掩去心中的轻松:最好不过,那她就放心了。
说是要送她回城,顾尘安还是又耽搁了一天,他没再碰她,两人又回到了从前的隔阂和疏离。
第二天苗微起身,发现进来服侍的是粟米和黍米,她惊讶之余,又带了点儿惊喜:“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不是她同这两个丫头有多深的感情,实是在这西山大营憋屈了两天,除了见着顾尘安寥寥几面,她连话都少说,平时喜静,到了这时候才知道一个人待着有多难熬。
终于见着了熟人,她有重回人世的感觉,自然欢喜。
粟米进来就跪下了,哭着道:“姑娘,那天您怎么就抛下奴婢,自己走了?可吓死奴婢了,要是再找不回姑娘,奴婢也不活了。”
苗微闻言,眼圈也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