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产女

苗微勉强笑笑，缓缓抬手落到粟米肩上，吃力的道：“傻丫头，哭什么？”

可实在是疼，苗微只能节省体力，侧头看向洛妈妈用十分僵硬的声音道：“不知道顾舅舅可在？”

说完这话就有两行泪落下。

一遇到为难就想到他，她也很不齿自己为人，可是她天生软弱，能怎么办？

洛妈妈摇头：就是因为不在这才难办。

苗微哽咽了两声，反倒收了泪，疼痛袭来，她没力气说话，只能闭目养神，半晌睁开眼问洛妈妈：“那，缪神医呢？能否请他，想个办法？”

如今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在场的人就算对苗微没什么感情，哪个不希望母子俱安？当下洛妈妈应了，转头出去请缪宁。

缪宁好梦被打扰，一肚子气，接了洛妈妈的令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眼睛直转，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他懒洋洋的问：“大半夜的什么事？”

洛妈妈看他这样子就有些心灰，可还是捺着脾气把前因后果说了，缪宁腾一下坐起身，随即又坐下，理了理袍子，脸上又换了一副“与我无关”的神情，他道：“要我去可以，叫顾维摩亲自来求我啊。”

洛妈妈：“……”

她无耐的好脾好气的道：“小将军不在，等他回来，叫他来给您赔罪。”

怎么样都行。

缪宁嗤笑一声：“哦，我想起来了，他被调到北边剿匪去了，等他回来得猴年马月?”

洛妈妈的脾气真是控制不住，不好同缪宁吵，只好求他：“缪神医，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苗姑娘现下难产，去得晚了怕是要一尸两命，您好歹看顾小将军的情面，就跑这一趟吧。”

缪宁不出声，转着眼珠还想着怎么为难顾尘安，洛妈妈脾气上来，抬手就给了缪宁后脖颈一肘。

缪宁不防，一肘被打晕，洛妈妈也顾不得别的，去他屋里寻了药箱背上，再拿腰带把缪宁捆在自己背上，径直出门。

等到洛妈妈把缪宁放下来，朱婆子和粟米都吃了一惊，粟米仗着年纪小口无遮拦，道：“洛妈妈，你这是请人还是劫人？”

洛妈妈这连夜奔波，还要避着街上巡逻的兵士，早就一身的透汗，这会也只顾得抹了抹，道：“事急从权，这不也没办法嘛。”

朱婆子和洛妈妈合力掐缪宁人中，总算把他唤醒，他瞪大眼望着这一屋子女人，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儿。

这会儿苗微又疼得不行，洛妈妈不耐烦的推着缪宁：“缪神医，奴婢多有得罪，等回头奴婢任打任罚，这时候还请您替苗姑娘瞅瞅。”

来都来了，缪宁也没推诿，进到内室，看一眼苗微，啧了一声，心中暗道：顾维摩，就说这做人不能侥幸，怎么样？不知不觉你倒喜当爹了。

这会儿也顾不得说什么，替苗微诊过脉，他这眉也皱起来了。诚如朱婆子所说，苗微这胎太大，且不大正，大罗神仙也没办法。

苗微一看他都为难，知道大势已去，她撑着疼对缪宁道：“劳烦缪神医了，我死不足惜，请您务必保住这孩子。”

缪宁还没说话，粟米先跪下去哭起来：“姑娘，您别说傻话，这没娘的孩子有多苦，别人不知您还不知吗？就算非得舍其一，也得保住姑娘您啊。”

苗微噙着泪摇摇头，她活了两辈子，其实不单纯是贪生，真到了这时候，虽有不舍，可最多的还是对这孩子的疼惜，但没办法。

缪宁白了苗微一眼，道：“你还不如这丫头脑子清明，什么保小不保大，都是废话。再说事情还没到最难解的时候……”

他托着下巴想主意，眼睛盯着苗微，忽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若能救得你们母女平安，你待怎么谢我？”

苗微脸色一变，眼神里已经没有信赖和感激，只剩下了厌恶和戒备，她甚至抬手叫粟米：“叫他，走。”

缪宁忙正了正神色，心道：我表现得有那么猥琐吗？

他咳一声道：“苗姑娘，你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看你孩子都生了，要是……那谁肯娶你，你嫁不嫁？”

苗微疼得满头是汗，闻言也只是摇头。

缪宁问：“为什么？”

“丢……丢人。”苗微吃力的吐出两个字。

缪宁叫起来：“嘿，你怎么说话呢，你嫁他你怎么就丢人了？”

苗微手指紧紧的蜷在一起，恨不能一拳把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人打出去，她强撑着这口气道：“不让他，丢人。”

娶也好，纳也罢，被人嘲讽取笑指责的都是顾尘安。

缪宁转转眼睛，道：“这样吧，我也不跟你要别的，你把你的庚帖给我。”

“做，做什么？”

缪宁道：“我又不会把你卖掉，你孩子生下来总得有个户籍吧？你觉得程家人会管这闲事？你放心，三天后我就还回来。”

苗微朝着粟米一点头。

这是一个忙乱又紧张的黎明，苗微在缪宁的针灸下、朱婆子帮忙下，于黎明时分顺利产下一女。

婴儿嘹亮的啼声结束了这场忙乱。

此刻朝阳如火，喷薄而出。

朱产婆把小婴儿包进襁褓里，微笑着道：“小姑娘好福气。”

粟米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脸道：“阿弥托佛，终于顺利的生下来了。”说时眼泪从指缝里疯涌而流。

这会儿她心里全是后怕，就差一点儿，姑娘就没了。

幸好没事，老天保佑。

苗微疲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