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彩鼓起勇气摇头:「饶他一命,有隐情。」话才说完,却突觉一股恶臭袭来,背后的妖怪得了空,竟排出一股妖雾,意欲遁逃。那妖雾既稠且臭,熏得姬小彩头昏脑胀,目不能视,古泰来也受了困,两人正自挣扎,却听浓雾中俄而又传来一声尖叫,丝琴长喊:「道长救我!」接着,便没了声息。
古泰来大喝一声:「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广袖之中遽然迸射两股清气,将一院妖雾尽数驱散。
此时雨已停了,妖雾散尽后,便见得一院月华,洒落如银。月光下丝琴浑身濡血,瘫在一旁,而那妖怪却是副木愣愣的样子站着,十个指爪上犹有血迹。
他见古泰来与姬小彩两人都看着他,自己也有些茫然的样子,摇着头说:「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故意撞……撞上来……」
古泰来眉头一拧,再不多话,一柄拂尘动若脱兔,直取那妖物身上要害,正是蕴了十成的杀气,眼见得便要取了对手性命,凭空里忽听一声惨叫:「不要!」那声音凄厉异常却阻止不了古泰来的杀招,拂尘从妖物左胸穿入,扎破胸膛,直接从后背心穿出。
「哧」的一声,随着拂尘的抽出,一股血练飙至空中,妖怪闷哼了声,晃晃悠悠地栽倒在地。一个身着喜服,却弄得浑身狼狈的女人踉跄着扑过来,伏倒在妖怪身上失声痛哭,正是赵家小姐赵璎珞。
「为什么要杀他!」赵小姐痛哭流涕,看着古泰来的眼神里满是恨意,本来美丽的脸孔变得比恶鬼更恐怖。
「他是妖,他害你。」
「他没有!」赵小姐轻轻将那妖怪的头抱到自己怀里,「他没害过我,还救过我,我们是真心相爱,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他从来没害过人!」
姬小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去看古泰来,却只见他一脸高深莫测。
「他死了,我也不要活了!你们全都不会有好报的!」赵小姐说着,摸索到什么,往自己当胸狠狠扎下。姬小彩惊呼一声,待要阻拦,却被古泰来伸臂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赵璎珞一根簪子插入胸口,倒伏在妖怪身上,做了一对苦命鸳鸯。
「古泰来!」姬小彩脾气本是极好的,也是害怕古泰来,这时候一怒却什么都顾不上了,想也不想就给了古泰来一拳,居然正中古泰来面颊。古泰来却只微微偏了头,说:「力道太小。」姬小彩还要再给古泰来一拳,忽听有个女子低低呻吟了一声。
古泰来的眉头微微跳了一下,实则这表情变化很是细微,但姬小彩莫名却看懂了。只见古泰来走过去,将那女子扶起来,问:「丝琴,你可还好?」
谁都以为丝琴已经死了,却没料到这时候反而悠悠醒转过来。姬小彩看过去,只见丝琴躺在古泰来臂弯里,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一份小小狡黠,那表情正与之前看古泰来降妖时候的表情一样,是陌生且令姬小彩觉得恐惧的。
这人真是那个和气亲切的丝琴?
古泰来将丝琴细细打量一番,末了,破天荒地竟是微微一笑,说:「你的伤不碍事,流血虽多,但全不伤在要害。」
丝琴扶住额头,声音虚弱地问:「道长,发……发生什么事了?」
「妖怪已死,赵小姐殉情。」
「殉情!?」丝琴似是大惊,面色倏地变了变,却听古泰来不悠不急说下去。
「如此,你可满意了?」
「什……什么?道长?」丝琴茫然睁大眼睛,「我不懂你说的。」
古泰来看着她道:「我说,你把他们俩都害死了,你满意了吗?你的目的达成了吗?」
姬小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直觉却又对古泰来所言坚信不疑,况且妖怪黄生死前说过,他在这府里是有个帮手的,可丝琴若是妖怪黄生的帮手,为何又要害死他?
古泰来自怀中掏出一枚银色铃铛,在空中摇了摇,铃铛发出清脆声响,他说:「这噬魂铃你挂得很是地方,只不过你究竟是个普通人,法器到你手里,不能发挥本来功用,也就未能使赵小姐因病而亡。是以你才动了这个念头吗?要借他人之手,除掉那妖,叫赵璎珞自裁?你有那么恨赵璎珞?」
丝琴依旧一脸无辜:「道长,那铃铛是之前别个道长让挂上的,丝琴委实不知个中底细。」
「哦?那你破我伏魔铃阵是为了什么?」
「破……破阵?」丝琴一脸迷惘,「丝琴只是担心道长们的安危,忍不住回来看看,却不料中途遇上那妖,道长的阵也是那妖怪弄破,道长不是看过我腿上伤口?」
「你骗人!」姬小彩忍不住出声,「黄生说,他能进赵府是因为有人帮他,阵不是他破的!」
「姬道长,妖才是会骗人的。」
「胡、胡说,我就……就……」姬小彩气得要命,偏偏口拙舌笨,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古泰来看了姬小彩一眼,转而问丝琴:「我只问你三件事,第一,当日赵小姐轿子出云隐寺,为何明明可沿山道下山,你却说服赵小姐往传言有妖的后山走,这点你不必否认,我已向当日几个轿夫家仆询问过,人人都可证实当时走后山的主意最早是你所出;其二,赵小姐房内有妖一事,为何也是从你口中最早传出,伺候赵小姐的丫鬟虽有好几个,可能半夜近她身的除了你就再无他人,又哪里来别的丫鬟半夜见妖;其三,赵小姐之前明明答应我好好待在客栈,是谁用了什么借口将她带出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