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他看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好像对于面前的这两个人来说,似乎有点困难。
“麻烦你说一下细节,免得他做错什么。”在旁边看着一直不说话的钟锦见识过陆雨对某些方面的迟钝,直接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陆雨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行为,终于意识这里不是他常待的乡下,这两人也不是他相处惯了的的乡亲,他说的话,他们不一定懂。
莫名的心里有些惆怅,出来几天就有些想家了。
不过几秒钟的愣神,陆雨很快收拾好了情绪,脸上又恢复的原来的淡漠,给了详细的解释:“人的魂丢了,得喊回来,人魂合一才能清醒。魂丢的时间越短越容易找回,最佳的时期就是在七天以内。我之前推算过,吴妈的魂还在阳间,基本上还在晕倒的地方附近徘徊。你拿着灯出门,循着她惯常走的路线一路大声喊过去,她听到你的声音就会跟着回来了。”
两人这回算是听明白了,陈助理却有些为难,“那个,平时我妈都是自己去买附近的那个市场买菜的,过去的路线有好几条,我也不是很清楚要走那条啊。”
“我知道。”钟锦在旁边接了话,“换我去吧。”
陈助理正要松一口气,陆雨却说:“不行,必须是要有血缘关系的人,越亲,她听到的喊声越清楚。”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必须他一个人去,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挡了光。这灯油里掺了犀角,她只要靠过来,是亲人才能看见。”
陈助理抓着煤油灯的手紧了紧,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钟锦。
钟锦很快有了办法,从书房里拿出纸笔把吴妈经常走的路线画了出来。
时间不等人,事情都交代清楚以后,陈助理提着煤油灯拿着路线图冲出了门。
傍晚七点多钟,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和行人数量庞大,熙熙攘攘。陈助理花了几分钟的时候走完直通到钟家老宅的小道,来到大马路上。他张了张嘴,那句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一下子竟然喊不出来。
活了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做这么羞耻的事情,一个受过良好教育有着体面工作的成年人,怎么就信了这封建迷信的东西。他有些怀疑自己,突然有了反悔的冲动。
天还没黑,手中的煤油灯闪着微光,陈助理在路边站了几分钟,心中的担忧终究战胜了那点羞耻心。
就算这么做没什么用,也不会出现比现在更坏的情况了。
他咬了咬牙,闭着眼睛喊了一句:“妈,快回家做饭了!”
路过他身边的人被他的喊声吓了一跳,不过也就好奇的看了一眼就匆忙走开了。喊出第一声后,接着就容易了,陈助理拿着灯低着头,跟着钟锦画给他的路线,一路走一路喊,喊声逐渐被城市的喧嚣吞没。
因为要做的事情不太方便让外人知道,跟着吴妈回来的医护人员被暂时请退,钟家老宅的客厅里只剩下陆雨和钟锦两人。
陆雨性格使然,不会找人主动说话,钟锦暂时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坐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这个改变他世界观的青年。
好看的眉眼在光线充足的地方显得更加j-i,ng致,陆雨没有戴墨镜,眼睛半睁着,长长的睫毛掩着眸中的微光,他摸索着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仔细观察就能感觉到他的一丝局促,虽然掩饰得很好,阅历丰富的钟锦还是看出来了。
这人比原本想象的要单纯。
“他要多久才能回来?”低沉的声音划破安静的空间,钟锦开口问了一句。
陆雨听到声音,把头转到他的方向,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愣了一会儿才说:“顺利的话,把那段路走个来回就行了,地方不远用不了多久。”
钟锦心里有了数,换了个话题,“你的眼睛是天生的吗?”他问这话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多了解一些这个人,知道得越多,越能掌握主动权。
“不是天生的,我小时候家里着火,眼睛就是那个时候瞎的。”陆雨答得十分干脆,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张辰山的势力和职业的关系,没人因为他的身体缺陷而小看过他。对他来说,看不见除了生活上的不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钟锦目光凝在他身上,俊挺而凌厉的眉峰下,漆黑的双眸幽深如同寒潭,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继续问道:“你父母还在吗?你之前说要跟我……处对象,他们知不知道?”
陆雨终于意识到钟锦这是要跟他聊天的意思,他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雀跃,脸上虽然不动声色,身体却坐直了,“我父母当年一起被火烧死了,师父如果能见到他们应该会跟他们说吧。”
“那你师父呢?”钟锦还记得陆雨跟他说过,是他师父让他来找他的,他有些好奇。
陆雨脸上终于有一丝动容,他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师父也死了。”
钟锦说了一声抱歉,虽然不知道陆雨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低落的情绪不像作伪。
无父无母,亲缘稀薄,这情况倒是跟他有几分相似。
钟锦起身走到窗前,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
陆雨也陷入了对师父的怀念中,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十几分钟,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如果没有你,我也会死的。”
钟锦瞳孔一颤,这人虽然有时候说话不中听,但有些话却直白得让人不知所措。
他一时半会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