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正在被慢慢侵蚀。他的长相竟然在微妙的变化，有一天有个同学惊讶地拉起他的一根头发嚷道：“啊，你有红头发！”有一天他从冰雕里，看到自己眼睛里竟然闪现出淡淡的绿，有一次自己单独练习的时候再次被反噬了，身上被弄出好几条伤口，汩汩的血液涌出来。萧律却开始惊慌，因为他的血液，竟然不再是鲜红，而是冰蓝色的……

但是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包括席文。从此，他不敢在大家面前受伤，练习的时候全都是自己一个人练。

他的梦也在增加。

几乎一做梦，就是与那个人之间的事。

紫色的褶皱窗帘在湛蓝的海水里飞舞。面前是巨大的落地镜子，欧式的金色雕花。

背后的人拿着梳子给自己梳头。红色的发在梳子间流动着。

小孩子似乎很沮丧，喃喃道：“哥哥，为什么我的眼睛跟你们的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背后的人眨眨眼睛，眼里流溢着五彩的荧光。

“我的眼睛不能变色！可是大家都说万花筒眼睛是皇家血脉的证明！难道我不是……你的亲弟弟吗？”

背后的人愣了一下，然后突然伸出手臂抱住孩子的脖子，美丽的脸颊紧紧地靠着他的脸：“乱想什么呢？你是我的弟弟啊！眼睛的颜色不同只不过是因为我们的母亲不同而已，我见过赛依的妈妈哦，是个美丽的人类呢。”

听到了‘妈妈’这个字眼，赛依却感觉不到温暖。

因为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已经没有父母了，他只有这个哥哥。

哥哥几乎给了他一切，他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像父亲一样教自己知识，带自己去玩……像母亲一样每天晚上给自己讲故事，教自己皇家礼仪……从来不曾厌倦。

赛依握住他俯下身抱住自己的手臂，轻轻地说：“我只要哥哥一个人就可以了。”

连流动的海水也变得静谧，暗香四伏。

……

可是也不是次次都是温暖的梦。

梦魇会压得萧律难以呼吸。

那样的梦，赛依已经长大了。

一身紧身黑衣，高挑细长的身材，红发随着水纹流动，他兴致勃勃地往会议厅走去，完全无视周围人鱼奴婢的阻拦，连门也不敲就直接踢门而入。

可是，没有人？只有满地的文件。

然后，在侧厅里，他听见“恩啊……恩……”的呻吟声。

他颤抖地推开门！

他手中的满分成绩单滑落到了地上。

瞬间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