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下逐客令了?本王才刚刚起了兴致呢~”慕容息烨的脸色也因为方才的意乱情迷有些潮红,他的眼神仍旧痴迷地看着倾城,支颐倚在桌上,向倾城招了招手。
倾城没有理会,静静地站在门口任凭冷风灌入他单薄的衣衫里。垂落的发丝随风而动,他抿着唇,冷然而决绝。
“真要我走?”慕容息烨挑眉,一丝愠怒爬上眉头。
“于王爷而言,倾城不过是一个玩物。久了就会厌了,随手丢掉。那个时候再想回头,就很难了。”倾城没有看他,语气淡漠。
“原来你是怎么想的。”慕容息烨无奈,“那是本王打扰了。”抬脚出门的时候,他瞥了倾城一眼,“你这样若即若离真是让本王没有办法。也罢,反正本王身边也不差你一个人,何必为难自己。”
何必为难自己。这一生有太多时候他都在为难自己。别人为难他的时候,他想让自己爬上巅峰,可以把他们踩在脚下——那却是对自己最大的为难,因为他明白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填补内心的空洞。不知道眼前的人能不能做到。
飞身上了屋檐,他故意踢落了一块屋瓦,“哗啦”一声炸响在将军府里,打盹的看守们被惊醒了,在四处搜寻起来。府内霎时间热闹起来。慕容息烨才算是玩够了,悄然掠了出去。
放不下的终究放不下,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因为当初的伤口太深太深了。
昨夜将军府遭了贼的消息第二日便传遍了凌渊城,没人想到有人竟然敢去将军府撒野。青阳将军更是大发雷霆,称偏院里那个身份不明的人惹来了麻烦。在自己寿宴上表演过,还受到缙云帝称赞的人转眼就成了路人,他自己倒也不怕被人说是年老糊涂了。
他没有怪罪自己的女儿刁蛮任性,不知礼义廉耻从大街上抢了一个男人回家,有空说闲话,把脏水都往别人身上泼。不过言外之意,那个麻烦指的什么,有心人稍微揣摩就会明白。
“杨毅又在背后说本王的是非了?”就算足不出户,门外的风声也会传入耳里,让他觉得芒刺在背,格外难受。
徐三原本以为王爷在府内不会得到多少消息,今日又没有早朝,到了明天这事儿也就消停了。不曾想王爷竟然还是知道了。他仔细掂量了一下,答到:“将军府昨夜的确有贼人进入,那里一向把关森严,不是高手根本进不去的。所以青阳将军会生气是理所应当的。”
“生气就该拿本王出?”慕容息烨自己说着,也忍不住暗自窃笑一番,怕是过后的几日里将军府都不得安宁了。
徐三懂得察言观色,心里猜到夜闯将军府的人八成就是王爷了。他的身手如何徐三大抵知道,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所有的衣服里,有一件如雪白衣,袖口绣着樱花的图案。
徐三虽不是江湖之人,但江湖的传说也是知道一二的。绣有樱花的白衣代表着什么,不需要过多猜度。他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王爷,澜妃娘娘昨夜里已经从冷宫放出来了。听宫里的人说,不过两日,她似乎已经心如死灰,不言不语了。连给缙云帝谢恩都没有去。回到自己宫里哭了整整一夜。”
“不过好歹,皇兄还是喜欢过她,念着一些旧情的。总比什么都没有过的好。”慕容息烨喃喃。
“自然是。”徐三附和,想着到了年关终于可以告假回家一趟,看看妻儿。心里多少有了宽慰。在帝都多年,他渐渐明白活着并不是什么难题,但要真正生存下来,很难。帝都再繁华,拥有的不过是一个冰冷的躯壳,只有家里才有他需要的温暖。
王爷一直没有想要成家的样子,缙云帝多次提过,他不以为意。徐三以为他是在等一个人。
一个或许永远都等不到的人。
他之前有听说过,烨王会离开皇宫消失两年,是因为他害死了惜国送到云国做质子的皇子云澈,为了避免被自己的哥哥交出去换得两国安定,不得已才会躲起来。
不过两年过去竟也相安无事,他也就回来了。都说他那两年过得fēng_liú潇洒,完全没有顾忌自己可能对云国带来的灾难。在看到白衣的时候,徐三就知道他两年是怎么过的了。
这也是他从来不让人伺候他沐浴的原因了吧。怕有人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怕有人揭开他尘封的心事。
徐三私下里也曾偷偷摸摸去宫中打听过王爷的事,多半的人都三缄其口,不愿透露半个字。只有胆子大点的告诉他,烨王和云澈十分亲密。两个都是不受宠的皇子,倒是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所以后来听说烨王把惜国皇子云澈推入了水池,使得后者溺水而亡。他们是很难相信的。然,慕容息烨没有反驳。有人看到他在水池边呆坐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像是失了魂,落了魄,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第四日他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