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日宣城地势较低,洪水呈滔天之势席卷而来,顷刻间遍布整个街道。原本被玄衣强行召集心怀不满的前锋营士卒如今却是对玄衣心怀感激,如果不是这个“未卜先知”的主将果断下令拔营,这里当前幸存的绝大数人都将会在睡梦中葬身鱼腹。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除了惨烈的白刃战外必不可少的就是借助其他自然力量,水火攻法自古以来就被广泛应用于各大战役,玄衣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场洪水乃是天灾。
前锋营士卒借助马匹的力量艰难的趟水跋涉,城中满是漂浮的各类杂物,如果不尽快出城走到地势较高之处,长期浸泡在水中势必会染病失去战斗力。
好在城北的军营距离北城门只有数里地,一行人可以毫无阻碍的出城,至于城中其他人的安危可就暂时无暇顾及了。
洪水已经快没过马腹,玄衣不得不牵着战马涉水而行,洪水的危机堪堪捱过,但更大的危机肯定还在后头等着,他的内心无比沉重,分明感觉到参与这次战役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局里面。
大队人马终于有惊无险的从被冲垮的城门中逃了出来,嘈杂的水声将身后人们绝望的哭喊声掩盖住,城门内外,仿若两个世界。
“大人!大人!”薄存煦大步趟着水赶了过来,脸上阴晴不定:”安公他们还在城里,我们就这样先撤了不太好吧!“
玄衣停下脚步回头瞪了这名手下一眼,淡淡道:”洪水还在上涨,不想死的话你可以回去。“
“这。。。”薄存煦被玄衣一句话噎的没了下文,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大人!你看那边,好像有船!”一名眼尖的亲卫指着远处顺流而下密密麻麻的黑点高声尖叫道。
玄衣循着亲卫手指方向放眼望去,月亮不知何时从浓密的云层中露出脸来,皎洁的月光下清晰可见数以千计的尖头战船借着洪流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日宣东城门的方向冲刺而下。战船的舱室刷的雪白,一侧印有血红色的蛇形徽记显得极为醒目。
这个造型的徽记玄衣可是不止一次见过,正是让他深恶痛绝的涡国人!
“该死,是黑山人!”一旁的薄存煦愤愤的咒骂出声:“这些该死的矮子居然敢趁机进攻我们。”
玄衣摇了摇头:“没什么敢不敢的!这场洪水说不定就是他们决开了泯江大堤放过来的。”
他指着远处一片地势较高的小山头下令道:“所有人听令,敌人已经出现!天亮之前必须赶到那处山坡集结布下阵型!”
“遵命!”身旁众将士轰然领命。
日宣城中此时已经沸反盈天,无数的房屋被洪水冲垮,惊慌失措的民众大声哭喊着将希望寄托在官府的救援上,洪水来势凶猛,城中很快便飘满了因溺水而死的尸体。
监军府邸,一名内府亲卫狂奔而至,抬手正欲敲响监军安公公卧室的房门。谁料房门无风自开,露出安公公锦衣玉袍的身影。
“安公。。。”亲卫正欲开口便被安公公挥手打断。
“咱家知道了,不就是城中发水还进了贼吗?不必惊慌!”安公公一脸淡定自信的微笑到:“你去召集府中所有人,一炷香后随我杀出去!”
被安公公自信的表现所感染,亲卫不由站直身躯,恭敬的行了个礼后快速的跑了出去。
“呵呵!黑山国终于介入了吗?这泯江决堤端的是歹毒之计!但是你们不该小觑咱家!这里现在叫镇远!咱家可是未来的镇远侯!”安公公双拳紧握,关节一阵清脆的爆响,满脸狰狞的神色。
“许多年未与人动手了,江湖上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咱家的裂魂爪!”
黑山国鲨形战船上,指挥官石平太郎满脸的狂热嗜血之色,此刻的他心里不由对想出水攻之计的幕僚长钦佩不已。虽然耗费了大半年的准备时间,但战果却是喜人的。
积蓄了半年多的泯江水一瞬间便将整个宁都府的大片区域化为汪洋泽国,就连日宣这座在他看来易守难攻的坚城也第一时间臣服在滔天洪水的淫威之下。
鲨形船快速穿过东城门,战船上的黑山国士兵兴奋的哇哇大叫起来,在黑夜中犹如鬼魅一般轻易深入敌人腹地。
“石平君,这座城市实在太大了,我们人手不够啊,收割人头会很吃力!”一名黑山武士凑到石平太郎身边低声说到。
“东尻君,您多虑了,幕僚府早有应对之策。”石平太郎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您是断背山神庙的高僧,不知有没有听说过幕僚神君?”
石平太郎心情极好,便有心在东尻次二面前卖弄一下,对方好歹也是黑山国内数一数二大门派的历练弟子,值得他结交一二。
“哦?您说的是十头神君?”东尻次二面色肃然,小心翼翼的猜测到。
“没错!正是十头神君大人!”
“什么!神。。。神君大人也来了吗?”东尻次二语带颤抖,不敢相信的出声问道。
“额。。。”石平太郎尴尬一笑:“没有。。。神君大人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屈尊来到这里。”
他指着悬挂在战船两侧的褐色笼子得意的笑笑:“不过,神君大人的子嗣来了。”
“长官!我们已经抵达大梁日宣城的内城了!”远处一名舵手高声汇报到。
“来,东尻君!我们一起请神君!”石平太郎满脸堆笑一把握住东尻次二的手,脸上的褶子多到可以夹死蚊蝇。两人来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