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樊灵不知道在他哀声叹气的时候，另有人正在对侧的厢房里头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王爷大人，需要人陪么？”莫言看了檀羲一眼，略带迷茫的眼神顿时一清。

“你不用去忙？”

檀羲掩嘴轻笑：“今夜？？楼的老鸨休息，你就这样不放心将小美人放在我这儿？以前一年都不见你一次，现在倒是三天两头就往我这花楼里头跑。”

“原本……我以为只要视线中没有他的影子，慢慢的就会将他忘记了，可是……”

可是在樊灵出宫的第二天他便开始想他，每时每刻都在想，想得思绪焦躁，心烦意乱，直到自己偷偷看到樊灵的那一刻，那颗混沌不安的心才得以平静。

难道说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么？他想爱他，可是他不爱自己，他想将他忘记，可是却忘不掉，感觉就是如此奇怪的事情，混沌与醒悟也只是一念之差，他无时无刻在想那个让他心疼又心爱的人儿，可是那日樊灵满身是血抱着涟儿的倔强模样，那日他在自己身下忍痛不肯低头的刚强，让莫言渐渐分不清楚，这几日来那种快要将他撕裂般的思念，到底思念的是莫璃，还是樊灵？又或者是两者都是？

空中的一抹黑云将白净的月盘儿遮去一角，于是阴霾便笼罩下来……

“你若是想去便去，何必自己憋着呢？以小美人儿的性子是不会将你拒之门外的。”檀羲在莫言身边跪坐下来，花俏华丽的衣摆拖了长长的一地。

“我即使见了他又能怎样？就算他愿意和我回去，现在也不是接他回宫的时候。”原本是想将樊灵囚禁在身边的，没想到一怒之下竟是将他撵了出去，其实在樊灵身上留下痕迹的不会是涟儿，一个娈童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到底是谁莫言心里有底，可是当下正处局势混乱之时，难道要他和舜浩直接翻脸么？况且……他虽然知道将樊灵送出宫才是明智之举，但若是没有舜浩演的这一出，不在气头上的自己恐怕是下不了这决心的。

“那现在你准备如何？就这样躲着偷看？”檀羲好笑道，堂堂一个王爷还要偷偷摸摸躲着看男人呵，看莫言这缩头缩脑的模样，平日里的气势全无，看上去倒是可爱了不少，况且这样一来自己便能常常看到莫言了。

“我今夜回宫，在处理完事情前恐怕是不会再来了，在这之前樊灵请你暂为照顾一下。”宫廷的斗争，尔虞我诈，险恶丑陋，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谁为王，谁为寇，腐败的环境已经造就了一个不幸的莫璃，莫言是不想让如此纯真可爱的樊灵玷浸在那样的污秽之中的，只是自己这一去不知要多久，可能是几天，几个月，或者就这样永远也回不来了。

“呵呵，如此一来你便又欠我一个人情呢。”檀羲狭长的美眸闪过一丝狡诈。

“你若想要什么，我给你便是。”他曾经欠了檀羲很多很多，但每次想要给他报酬的时候檀羲大多数时间却都是笑而不答。

“我今天想要一个拥抱，可以么？”

“拥抱？”莫言一愣。

“朋友间的拥抱啦，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檀羲的眸子反射着月亮的光芒，显得格外明亮。

莫言有些不自在地张开双臂，檀羲前倾了身子将头靠在莫言胸口，双手揉揉地环上他结实的腰部：“你一定要回来哦……”

檀羲美美地在莫言怀里蹭了蹭，从小便与莫言相识，这个拥抱让他想了好多好多年，借着这个有一点点特殊的日子，今天终于得以如愿以偿了。

莫言抬手缓缓抚上檀羲的发丝，一头柔软乌亮的青丝入手触感极为顺滑，若换作樊灵，他会不会也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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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灵又是在窗边坐到睡意朦胧，突然听到门口似有嘈杂的人声，于是立刻来了兴致细听。

“让开，本大公子要进去。”一个有些含糊不清的低浑声响起。

“王公子，这里头不是本楼的倌儿。”

“住这里的不是楼里的人？那是什么人？哼？一定是藏着好货色不让本大少尝，给少爷我让开。”说话声和脚步声渐渐接近，似有什么人被推了一下，发出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