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次是做无本买卖呀,赚的准不少,难怪人家说你们无奸不商。”任守忠酸溜溜地说。
“行了,这是我同意的,怪不了兴和铁厂,不把旧家伙卖出去,你们手里的新家伙从哪来?”李榆赶紧打断,然后一挥手叫大家都去吃饭。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一边走一边说笑,陈十石挤到李榆跟前问:“大统领,我没读过书脑子有点笨,议事院开会的时候,云荣大人说我们是公民,乡亲们都问我究竟啥叫公民,咱们当老百姓不也挺好吗。”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李榆挠着头想了一会才答道:“老百姓嘛,就是要听官府的话,遇到个好官当然不错,可要遇到个混账官可就要倒大霉,公民嘛,就是有议事院可以议政决事、选举官吏,自己能做自己的主,遇到混账官就让他滚蛋,陈老哥,你想当公民还是想当老百姓?”
“当官的没几个好人,我还是当公民吧。”陈十石随口答道,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马上改口说道,“咱们丰州的官可不一样,个个都是好官!”
“老陈,请客!”惠登相和众人一起扭住了陈十石。
六月中,李榆回到了归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上刘之纶一起向杨嗣昌叫苦,其实今年的情况比去年好得多,天暖后下了几场雨,春耕难得的顺利,以开垦播种的两万多顷田计算,只要不打大仗,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
信才送出去过了三天,几名阳和官员就到了归化,李建极陪着他们来见李榆,这几个人中为首的是个参议,据说在永平时就跟着杨嗣昌,他带来了杨嗣昌的回信。
杨嗣昌在信中对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奉献、特别能打仗的归化镇将士大加赞扬,坚信他们一定能战胜凶恶的建夷,同时还建议重建开平卫,把宣府边外牢牢控制在手中,如此一来宣大一线固若金汤。但杨嗣昌拒绝援助归化镇,因为重整大同、宣府两镇边军更需要钱,而大同边军溃败就是他李榆干的,按理说还应该叫他赔钱,不过,整军需要大量的军械、马匹,如果感兴趣的话,这笔生意可以给归化镇做,保证买卖公平、按质论价,绝不以势压人。杨嗣昌还透露,他对丰州大兴工商很感兴趣,有心奏请朝廷开矿设厂以安置流民、增加财赋,特意派几名官员前来实地考察,请归化镇务必倾囊以授。
李榆看完信惊讶不已,大明实行植民于土之策,把商人贬为贱籍,并且严禁百姓脱籍经商,聚集山野的矿徒更被视为乱民,对采矿乃至经商严加限制,这位总督大人却反其道而行之,这可不像大明官员啊。总理府的官员却大为兴奋,丰州实行征马钱制度以后,牧民养马的积极性高涨,战马存栏数量大增,连步兵也能摊到马骑,明军想要正好把劣马都塞给他们,军械更不在话下,东胜、包克图、宣德、兴和四大铁厂都采用了焦煤冶铁、水轮轧制以及流水做工法,铁器质量好、产量高,正愁找不到销路,金国的生意都做了,明国的生意更要做,做军械生意可比卖私盐赚钱多了。
“请您禀告总督大人,这笔生意我们接了,大家都是朝廷的官军,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我们这里马驼骡驴应有尽有,铳炮、盔甲、弓箭、刀矛比你们自己打造还便宜,考察归化工商也没问题,总理府派人陪同,想看什么都随便。”李建极已经下决心把买卖揽到手,完全忘了丰州军去年才把人家明军打了一顿。
“你们也请放心,总督大人在山永巡抚任上就与边外的哈喇嗔人做生意,每年收马上万匹,从来都是按质论价、童叟无欺。”这名参议也是在生意场上混过的人,拍着胸脯大声保证。
李建极把生意敲定了,才想起李榆就在旁边,很多余地问道:“大统领,你没意见吧?”
“你赚到钱了,那宣府边外的守御和移民,你打算出多少钱?”李榆没好气地地反问。
“先送一批军械过去,其他的秋后再说。”李建极笑呵呵地陪着阳和官员们走了。
“预备兵一进军营就要发军饷,赚得再多也经不住军队花费,老百姓手里没粮也没法迁移,还是等一等吧,”李富贵摇摇头,想了一下又说道,“重建开平卫倒是应该早做考虑,我想把蔡如熏升任归化知府,谷可立升任宣德卫指挥使,惠登相升任兴和卫指挥使,布颜图抽出来去做开平卫指挥,同时协理东部行台政务,就是谷可立资历浅了一些。”
“是人才我们就要用,资历不是大问题,你去和佥事处商量一下,我没什么意见,”李榆摆摆手,接着一拳砸在桌案上,“金军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害得我老是提心吊胆地等他们。”
李榆没等到金军的消息,金国通商大使常书却是三天两头找他闹,指责丰州肆意抢夺金国疆土,有意挑起战端,逼着李榆立即退出宣府边外,李榆开头还解释几句,后来干脆不理了,随他在旁边大吵大闹。
“没话讲了吧,既然你铁了心要打一仗,那我回盛京去,你不杀我就别拦着。”常书指着李榆骂了一通就要走。
“师兄,你千万不能走呀,你走了我派到盛京的人可就麻烦大了,拜托你多留一阵子吧,读书、写信都随你的便。”李榆一把抱住了常书。
“快放开我,算我倒霉给你当回人质,以后离我远点。”常书挣开李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