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豪格今天也确实没卖力,但这也不好怪他们,东西门堡与山相邻,地势狭窄崎岖,兵力根本摆不开,而且外有河流、内有瓮城,堡墙高达三丈五尺,还各有南北两座门楼可居高临下施放铳炮,而金军带来的火炮、阵墙都在多尔衮手里,他们只有云梯和火铳,面对高大的堡墙也只能望而却步。豪格攻打西门堡还比较认真,好歹带人过河虚张声势,用火铳、弓箭和堡上的丰州军打打停停,东门堡那边却雷声大雨点小,岳托还有闲心来找他。
“你在东门堡打得怎么样?反正我是没主意了,不把堡墙轰塌,根本攻不进去,可这里有火炮也不好摆。”豪格摇着头说道。
“攻不进去就不攻了,我只派了两三百人骚扰一下,其他人都藏在山后面睡觉休息,”岳托笑着摆摆手,压低声音对豪格说,“我们俩各有五个噶布什贤兵,这些奴才正用得上,等天黑了你就悄悄到我那里……”
“我明白了,还是你有主意,就让多尔衮瞎忙去吧。”豪格想了一下搂住岳托笑起来。
东门堡,北面打得风声火起,这里却静悄悄,哨兵揉着眼睛望了望黑暗中的堡外——金兵在堡外大呼小叫闹了一整天,天一黑就撤了,想夺堡就做梦吧,这么高的城墙让他们架云梯也爬不上来,看来这次的军功都要让前哨、中哨那帮人抢走了。
哨兵想不到,此时就有几个金兵在他脚下,正在一点一点向上爬——噶布什贤兵,白甲巴雅喇兵中的兵王,精锐中的精锐,个个身强体壮、箭法奇准,白山黑水间的常年磨炼,几乎都练就了攀岩走壁的绝技,一堵高墙算不了什么,几件自制的简单工具就帮助他们悄无声息登上堡墙,哨兵还没有作出反应就被拧断脖子。随后,五名噶布什贤兵控制住墙头,扔下绳索把隐藏在下面的金兵精锐拉上来,另外五人急速奔往最近的北门。
五名噶布什贤兵刚接近北门就被发现——他们的口音太容易暴露了,守门的几个丰州兵在倒下之前吹响了求援号,丰州兵从梦中惊醒,挥舞着刀矛上了堡墙。哨长带着一队人火速支援北门,噶布什贤兵沉着迎战,连珠箭射出,十几个丰州兵中箭倒地,连哨长也被一箭穿心,丰州兵骄横惯了,哪有白吃亏的觉悟,嗷嗷叫着扑上来玩命,噶布什贤兵被团团围住,他们再神勇也对付不了群殴,慌乱中也吹号求救。堡墙上的五名同伴和一群金兵杀到,二三十个丰州兵对付不了这群悍卒,死伤过半之后,撤进北门楼继续抵抗,噶布什贤兵也付出三死两重伤的代价。
金兵这才有机会接近北门,不过他们失望了——堡门已被堵死,不但落了铁闸,门洞里还塞满砖石,与此同时上百名金兵爬上了堡墙,而东门堡守军也有两个队向北门增援,双方都是经历过大战的精锐之士,身上也都有一股血勇,毫不犹豫地撞到一起展开肉搏混战,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不约而同大声吼叫着举刀子乱砍,东门堡的堡墙上、瓮城内陷入一片混乱,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越来越多的金兵爬进堡内加入了战团,丰州兵渐渐有些不支,残兵步步退向北门楼,这时丰州军的号角声长鸣,又有援兵赶到了——周遇吉听到求救号声大吃一惊,也顾不得正面之敌了,咬牙把中哨的四个队抽出来增援,路上正好遇到负责堡内防务的副营官丁承禄一队兵,两百来人一起杀向东门堡。
“中哨前队死守南门,左队死守内堡门,其他人跟我冲!”丁承禄拿刀呐喊着,带领三个队登上堡墙,几个亲兵扔出手掷雷,借着爆炸的火光一起杀向金兵。
金兵太多了,杀也杀不完,下面的人还不断爬上来,丁承禄陷入混战之中,身边的将士越打越少,丰州军已经不可能守住北门,丁承禄杀得浑身是血,挥刀砍翻一个金兵后,声嘶力竭地大喊:“守不住了,放号箭,全体撤退。”
三枝红色的号箭在空中炸响,丰州军残兵边打边向后撤,但最前面的丁承禄和十几个兵已经撤不下去了,金兵将他们团团围住。回不去了,干脆以命换命拼了吧,丁承禄红着眼和金兵对砍,丰州兵拼得太凶,反而压得金兵不得不后退,一名噶布什贤兵怒吼着冲上来,连杀三个丰州兵,还把丁承禄一脚踹翻在地。大刀就要砍下来了,丁承禄不闪不避,狞笑着把一枝断矛刺向面前的敌人,“去死吧”——断矛捅进噶布什贤兵的肚子,随后刀光一闪,丁承禄人头飞起。
丁承禄,辽东广宁卫人,自幼从军征战,从辽东一路败到辽西,后调入京营当把总,苦于报国无门,随周遇吉、金国鼎等人投奔丰州,梦想着有朝一日打回老家,但今天却把血洒在离故乡数千里之外的漠南大地。
北门楼也在金兵攻击下摇摇欲坠,浑身是血的前队队长孙天庆冲进门楼,扶起躺在地上的副哨长大喊“挡不住了,上官已下令撤退,快爬到我背上,我们一起走。”
“算了,带着我们这十几个伤号,大家都走不了,你们顺着绳子下去,这是军令,马上执行吧,”副哨长推开孙天庆淡淡答道,孙天庆看了一眼受伤的十几个弟兄,兄弟们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