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圣峰真贱!”我不满地嘟哝。
左脚涂好消炎杀菌的酒精,医生让他换右脚,他顺从的举起右脚,却一时之间重心不稳似的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捉住他手时,竟发现他手指冰凉,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气直逼我心间。
——那是种绝望的冰冷。
右手指末端,传到我的手指,蔓延进我心底。
这个努力的少年,这个用功的少年,这个隐忍温吞的少年——
此刻,他的眼底浸满了……虚无,他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他失去了方向。
原来他刚刚的镇定和微笑全是伪装。
其实他也很怕很不甘很难过——
他的付出全部白费了!
我焦急的、手足无措的拥抱他,试图用我的体温感染他,让他不要再继续彷徨。
可我也同样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场景。
从来都生活在象牙塔里,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照顾一个人。
我最爱的少年,我该怎么安慰你?
我尽量寻找能用上的句子:“顾耀城,别这样好不好,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会为你开一扇窗的。”
“狗屁……”
他轻轻的说,仿佛是对自己说,不过我听到了,我将他扶在椅子上,看见从来都是坚强温柔的他竟然红了眼眶,他仰着头,拼命止住要流出来的泪。
他竟然还在安慰我说:“我没事,你放心。”
我将手压在他的肩膀上,给他力量,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他继续说:“老天没亏欠我,好比那么多人认认真真学习了12年,高考还是会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只有少部分人能上211、985。我的训练也一样,就算我训练了这么久,就算我真去省里参加选拔,也不一定能评上运动员,所以还不如现在放弃。”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我叹气。
敷上药,打完石膏,我便向关教练汇报这头的情况,关教练听后颇为着急,直说原本顾耀城拿到运动员证不会有任何问题,可如今……
挂断电话,我扶起坐在板凳上,失神看着地面的顾耀城,送他回家。他执意让我留在他家睡觉,他说他今天想让我陪他,我一边狐疑着他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一边硬着头皮走进他家,事实上,我对于上次从顾老师床上醒来还有点阴影。
好死不死,恰好碰到顾老师。
“怎么了?好弟弟,受伤了?来,坐。”顾老师拿出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