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便愈发失神。
——原本可是绝无机会能见到。
忽地,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我去打个小溲,你就睡不住了?”
追命头也没回,嘿声道:“你若总是夜里起来,啧……”
一去一还,铁手没再找话,驳嘴停在此处刚好,他瞧着那人有心事,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
“做了场梦。”
“噩梦?”
“美梦。”
铁手放平了心,笑呵呵地从窗边揽过追命,顺手将他怀里抱着的酒坛子也夺了来:“美梦还不快去躺下,准能接前继续!”
这倒不必要。
好梦犹在,正如梦中。
两人熄了灯又躺回床上。
月色熹微,趁铁手闭着眼,追命按住他额头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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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這篇有前文,前情提要:1、鐵手追命目前的狀態是夫夫日常期 2、鐵手認了個乾女兒,追命認了個乾兒,那倆小朋友是夫妻倆 3、追命被任怨大刑伺候過,左臉留了道疤,還生吃過一個叫“于沉浪”的配角的肉,尚處於心理陰影期 4、追命找到了自己的三姐、五哥、六哥,且這些人已搬到京城居住
☆、章一
[一]
清晨,追命甫坐起身来,就听见仿佛响自窗边的报更声。他缓缓淡淡地一笑,那口不轻不重的气方叹了半截,胳膊已叫人拉扯着往下拽去。
“太热睡不住?”
追命摇头,顺势又躺回去些,侧身笑道:“疼。”
铁手眉心微蹙,默着往他腰胯间探去,手触及处竟是湿凉的,再看指尖上已经沾了血。
追命笑笑道:“想是我睡得不老实,又给扯开了。”
“起来换药。”
铁手说着便要起身,刚像只八脚螃蟹般扒到床沿,又被追命拦着腰揽了回来:“不碍得,随它疼去,左右无事,多歇一阵。”
“我给师哥说了,这回多停几天,总能等你养好伤,不必贪在一时,赶紧换药,”他在追命肩上磕磕下巴,贴到那人脸侧嘟囔,声音都发闷。
“唔,也是。”
耳朵眼被热乎乎的气息吹得极痒,耳根子也不出意外地软起来。
眼下正是三伏天气,这么凑靠哪还得半分清爽,追命又裸着上身,霎时间便蒙了一层汗,腰间的伤口更疼得火辣。他微一咋舌,推开铁手麻利下床,两步作一步跨到屋当中那张桌子边站好,只等着人来换药。
铁手这才一派温和慈蔼地笑了,如菩萨塑像似的,他踱至桌边坐好,又将追命往跟前拽了拽,三两下将那人腰上血水浸污的裹伤布拆去。
然后轻轻叹了一声。
那道伤绕着追命的腰划了小半圈,虽然不深,可随着呼吸仍有血沿着伤口沁出来,那样鲜活。与它一比,过往的伤都成了冰面泥地上的轻痕,被这微动着的小虫尽数吞吃了。
追命给盯得奇怪,不自觉伸手去摸,还未触到已叫铁手挡住。
“停手,还嫌它不够俊?”
“嘿,你说换药,又不动手,”追命忽然甩开唱词的宫吕调子,慢悠悠地哼道:“吾——心——焦——”
铁手嘴角翘起那么点,不再多言,将伤口清理干净些,又从药匣里挑拣出一瓶伤药,细细地涂撒在鲜红的那线上。
他仔细忙活,高束的头发扫下来挡在眼侧,也一并遮蔽了落在头顶的温存目光。
追命看着铁手,慢慢淡笑起来。
——怎么竟能修得个人待自己这般好。
常有贵人相助不提,遇上兄弟知己也罢去不谈,单只论获识铁游夏一项,老天便着实不薄。
“好了,”铁手将伤口包扎好,满意地拍拍两手,转身就去架上扯了件单衣:“楼下歇去,屋里憋闷不比外面。”
虽不贪一时,但大好闲在光景,往那片杏林荫凉里稍为虚度似乎亦无不可。
追命自无异议,下楼时还顺手提了两坛酒。
二人却未曾想到有不速之客来访,细作追究倒也不算是客。
*
“爷!”
若非手里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吴淼当真要蹦跳着跑过去小杏池,他眼神不是太好,靠近到两丈远才发现喊错了人:“哎哟,是二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