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苏兄弟,舍下有几位厨子,手艺也不会输给这水云斋的大厨,苏兄弟可有兴趣去舍下一试?」
苏倾国眼睛顿时亮了,「去,去,当然要去!」
卑鄙啊!看不出这贺兰听雪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居然用这阴招来诱拐她那不争气的小府宗!
苏璇暗中磨牙,眼看苏倾国兴冲冲地跟着贺兰听雪,在黄衣人前呼后拥中走下楼,她一跺脚,欲哭无泪。
离开水云斋,在车厢里摇晃了半个时辰,苏倾国一行终于来到贺兰听雪府上。
路途中,三人对贺兰听雪的身分也猜了好一阵,所以下了马车,眼前雄伟庄严的官家府邸,倒也没让苏璇等人太过震撼。
然而当苏璇还在琢磨门匾上「守备府」那三个龙飞凤舞的描金大字时,从漆黑大门里迎出的黑压压人群,还是让她和苏矶吃了一惊。
年约五旬的官服男子躬身越众而出,恭敬异常地匍匐在贺兰听雪马前。「下官涂锦山,恭迎小侯爷回府。」
贺兰听雪,贺兰老侯爷四十九岁时才求得这一脉单传,听雪的二姐,便是慕容四海的皇后,如今已成了新皇帝慕容九州岛的皇太嫂。
几年前老侯爷辞世,贺兰听雪世袭了爵位。
「我生xìng_ài游山玩水,这几年来将各处风光也看了个大致,今次想欣赏关外的黑山白水。涂守备正是先父门生,硬要留我在府里多盘桓数日。今天趁着雪停出去散下心,可巧碰上了苏兄弟,也算缘分,呵…」
贺兰听雪领着苏倾国边说边走,进了大厅,便将狐皮袍子脱了给那俏丫鬟,招呼苏倾国坐定,笑看后者那双清灵灵的眸子正四处转动,打量着周围,最后望向他,欲言又止。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寻常人家,想必多少被守备府的富丽气象吓到了吧?贺兰听雪端过丫鬟沏来的香茶浅啜一口,微笑道:「苏兄弟不用拘束,有什么话尽管说。」
边上苏璇撇着嘴,这小侯爷以为府宗怕了这阵仗?嘿,莫说是个小小的守备府,就算皇宫,府宗也不会放在眼里。
苏倾国清了清喉咙,也笑道:「贺兰大哥,原来你是小侯爷!那你看得上眼的厨子一定手艺超群。那个,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多住点日子?至少得把所有师傅的所有拿手好菜全部都吃过一遍才能走,哈哈…」
「噗─」斟茶的小丫鬟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憋不住,喷笑出来。
贺兰听雪啼笑皆非。他喜欢上的,究竟是什么怪人?
接连放了数天晴,守备府琉璃瓦檐垂落的冰挂已消融得无影无踪,换而挂起了朱红绢纱大灯笼。仆人正忙碌着到处掸尘打扫迎除夕。
苏倾国就捧着碟豌豆椰丝马蹄糕,悠闲地从院子东头荡到西头,边吃边逛,时不时跟照面的仆人寒暄两句。
「鲁三婶,你洗衣服呐…」
「赵伯,你浇花啊…」
诸如此类的废话,教跟在他身后的苏璇和苏矶听得耳朵都起了老茧,不过被苏倾国招呼到的仆人们都十分高兴,纷纷回谢苏小公子关心。
这个客居府中的小公子,听说是守备大人的贵宾的贵宾,难得长相俊秀脾气又好,整天笑mī_mī的,他们想不喜欢都难。
这就是苏倾国的魅力所在,尽管他整天游荡什么活都不干,尽管他所过之处糕点碎屑掉得满地都是,可偏偏没有一个仆人会觉得他讨厌。
不高兴的只有苏璇。她很无奈地拿着手帕,跟在苏倾国脚后捡饼屑。
「公子,我们已经住了四天,什么时候启程去剑门关?」她装作看不见苏矶在给她打眼色,不客气地提醒苏倾国。都怪守备府的厨子手艺太好,喂到苏倾国乐不思蜀地想长住下去。
「急什么?千音堂还没传来谈笑的消息,我们正好以逸待劳,慢慢等。」苏倾国轻松地耸耸肩,回头望了两人一眼,「况且就算他到了剑门关,也不见得就能轻易借到兵马。」
「他不是手握兵符么?」苏璇和苏矶都愣了下,正想追问,看见走廊那头迎面走近的人影,便收了声。
贺兰听雪一身银白箭袖猎装,外罩桃红锻面长披风,神采奕奕地走来,笑道:「小苏你可起床了。今儿大早我本来想带你一块去城外打猎,苏璇他们说你还在睡觉,就没叫醒你。睡得可好?」
「很好。」苏倾国点头,却斜眼瞪苏璇。
打猎这么好玩的事情,苏璇居然不叫醒他。
那是不想让外人看到小祖宗你小猪般乱没形象的睡姿。苏璇委屈地不吱声,当然又把这笔帐算到了贺兰听雪头上。
贺兰听雪半点也没留意苏璇眼里放的小飞刀,只打量苏倾国,见他穿得单薄,便把自己的长披风替苏倾国裹上。「我倒疏忽了你没带多少衣服,明天我让城里最好的裁缝来府里给你赶几件过年的新衣。小苏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料子?」
「随便,反正我又不冷。」苏倾国漫不经心地敷衍。
虽然站在眼前帮他穿衣服的是当朝权贵显赫,但自幼被人服侍惯了的苏倾国,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心安理得地让贺兰听雪为他系上披风丝扣。那神情,彷佛将贺兰听雪也当成了仆人中的一员,教贺兰听雪好笑又无奈。
以他的显贵身分和堂堂仪表,从来只有被人讨好奉承,他自己也从未曾想过会去替人穿衣,操起下人的贱役。可惜遇到这个小家伙,就叫他神差鬼使地转了性子,还唯恐伺候得不够周到,把这好不容易才从苏璇、苏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