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们这群无知的人，有什么好惊讶的，这程清秋不但会唱戏，还唱得非常好，因为他的乐趣就是唱戏，在日后他还会因为扮演一名癫狂清丽但是却身世凄凉的明朝戏子而荣获他的第一个国际影帝，为此还带动了一阵戏曲风。林白淡定地想着，完全不觉得这是因为自己提前知道了剧情的走向的关系，还得意的不行。

林白这一淡然的样子被导演巧妙地捕捉到了，在镜头里，他一脸的那种你们都是没见识的大傻逼的表情，竟然意外地看着有一种仿佛掌控一切的冷漠和傲气。

最后一个长镜头，魏城雪一个弯腰侧身向着台下亮了个相，白石川放下茶碗站起身举起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鼓掌。一个柔美明艳，但是目光中含着紧张和决然；一个冷峻淡然，但是眼神中却尽是算计和心机。鼓风机带起一阵强风，人造的雪花满天飘下，戏台上，佳人独立，戏台下，青年孤站，雪花挂上了佳人的睫毛，也落在了青年的肩头，一如这纷纷乱世，注定短暂相遇，顷刻消融。

“卡！”

程清秋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林白，虽然导演喊了停，但是他却并没有马上离去，他看着台下一身白色戎装，披着一件黑色雕裘的林白。林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走，而是对着旁边的人说着些什么，空中还飘散着许多刚刚散出的人造雪，仿佛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林白转头看过来，而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他笑得那么自然，有着一种不加修饰的纯真，瞬间就从一个阴沉冷峻的日军少将变成了一个年少的阳光男孩。

程清秋的心动了动，他猛地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像林白这样肆无忌惮地笑过了，现在即使想笑，也不会了。想到这里，他有些伤感，转头走下戏台，曾经他以为自己就是天生的演员，是完美的，而今看来，他竟然连个新人都比不上，他已经在日复一日所谓的对于演技的精炼中，失去了最原始的本真。

当然，林白可不会知道程清秋这些的非常有深度的想法，他正陷入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因为他身上的狐裘和凳子缠住了，又因为是很贵的道具又是半穿式的，所以也没办法脱下来，只能让工作人员帮忙慢慢解开，可是他现在，真的好想上厕所啊！

一天的戏拍下来，林白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一个认知的错误，他以前一直以为一个戏，最重要的是剧本，最辛苦的是演员，但是现在看来，最重要和最辛苦的应该都是导演，导演掌控着全剧的质量和节奏，并且要时刻在摄影机前盯着，演员好歹还有戏的间隙可以休息，而导演却不行，像个陀螺要一直转。

等到导演喊收工后，林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让安达帮自己卸完妆，换好的衣服，跟着已经蹲在门边的小贝往休息的宾馆走。一路上，小贝一直在叽叽喳喳地叫着，还拿出屁股书上的消息给林白看，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而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开过一辆非常拉风的黑色轿车。

这辆轿车开得很快，几乎是擦着林白二人开过，惹得小贝一阵怒骂：“没长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