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捻着佛珠的手一顿，嘴里的经文也没了声音。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二娘突然说：“炎儿...娘这是在替你赎罪。”

我看到陌炎咬了咬牙，愤愤地说道：“娘，她是死有余辜！都这么多年了，您就别再...”

我的亲亲娘亲死的确实稍稍有那么一点蹊跷，明明壮得跟个母老虎似的，怎么会突然得了重病然后挂掉了呢？不过她很不得人心的。所以说，她这是遭了报应了——大家都这么认为。

除了...某几个人。

呵呵，我的亲亲娘亲啊，如果你泉下有知，会不会被陌炎的话气的活过来呢？

二娘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陌炎颓废地站在一边，也没了动静。

我的身后多了个人。

其实我早就知道陌泣来了，不过我什么行动都没采取，而是让他和我一起听完了陌炎和二娘的对话。

后来再想起来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态。或许，就是纯粹地想知道陌泣听完那些话的反应吧。对于这个，我多少还是有些自责的。

我看看一脸震惊的陌泣，悄悄拉了他远离了那个屋子。

把陌泣拉到我的房间，里面仍然保持着我在这里住时的样子。

进了屋子，陌泣终于有点反应了。

“姐姐。”他叫了我一声，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无力。

我抱住他，抱住这个让我感觉到一丝丝心疼的少年：“我在。”

这是我第二次主动抱他。

第一次，是在我们三岁那年，我的那个亲亲娘亲死去的那天。我怎么也想不到，那次我对陌泣的拥抱，竟然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他记忆的断点。

陌泣被我抱着，然后慢慢抱紧我。

“我知道，她是个坏人...我知道她对不起二娘、大哥...还有你...我知道她是死有余辜...可是为什么我听到是大哥杀了她我还是会觉得...”

陌泣没把那个字说出来。

恨。

他还是会觉得恨，恨陌炎。

我轻轻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因为她是你娘。”

“可是她也...”

我打断陌泣：“她不是我娘。从来不是。”

陌泣有些惊恐地看着我，无助的像个孩子，或许他从来就没有长大过。这么多年，我就是他的中心，他的生活一直都是围绕着我。为我学武功，为我入了清风派，为我变成一个近乎全能的保姆。

我冷冷地开口：“陌泣，虽然她生了我，可是她真的不是我娘。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意外或者说是错误。但是她是你娘，所以，你的恨是很正常的。可我告诉你，娘的死跟大哥没有关系。”

【15】心疼老弟陌泣

陌泣的表情已经迷茫了，我再次抱住他：“别再想了，她都已经死了，不是吗？”

我的话似乎没有起什么作用，陌泣还是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也是，我的亲亲娘亲对陌泣好得不得了，刚刚陌泣听到陌炎和二娘的对话，当然一时半会儿调整不过来了。

我的眼光和语气都变得更加冰冷：“如果是我杀了她，你会怎么做？”

陌泣猛地推开我，一脸的惊恐，然后使劲儿摇头：“不！不会是你！”

“如果我告诉你，就是我呢？”

我加重了语气，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陌泣颓废地瘫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心疼了，或许，我不该这么逼他。

一把拉起他，把他推到了床边让他躺下。

失魂落魄的陌泣并没有奇怪我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能轻松地拉得动他这个比我高一头的人。

我让陌泣待在屋子里休息，然后去前厅找那两个被我们忘了一会儿的人。

刚出了房门，老刘就走了过来。

“小姐，老爷回来了。叫您跟二少爷去前厅呢。”

我夸张地把手指竖在唇边，冲他“嘘”着：“弟弟睡了，小点声！”

实际上，我的声音绝对比他大。

老刘见怪不怪地带着我到了前厅。

一进去就看见我家还算宽敞的前厅里呆着不少人。

上座的是老爹和二娘。

左侧的座椅上是陌炎。

右侧的是夙沙鸣和凌澈。

我忍不住去瞄相对而坐的凌澈和陌炎，只能说凌澈伪装的真是好，一脸淡定自然地跟老爹拉着家常，甚至还主动跟陌炎交谈两句。陌炎也没怎么表现出不自在，只是还像以前一样从不直视凌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