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小时匆匆敲响了时铮的房门。
正在绘画的时铮将最后一朵梅花细细的描绘完,才不紧不慢的打开了房门。
“将军,”小时急不可耐的拍着胸脯,舒缓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刚刚一路匆匆跑来,他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怎么了?”时铮不明所以的看着小时。
“将军,左相来了?”
“什么?”时铮关门的手一顿,“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人呢?”
小时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才说,“我今天起得早,又睡不下,就起来去城里转了一圈。回来发现左相在门口站着,把我吓了一跳,我问什么左相也不说,只说是来拜访昭衍伯父。我心想着这伯父家里也没个下人,这会伯父可能还不知道有人来拜访,就跟左相说了声,我进去通传一下。结果进了门我才发现,昭衍伯父就在门内站着呢,又把我吓了一跳。”
时铮想了想,没有插话,“继续说。”
“我问伯父怎么不让左相进门,伯父没回答,只说让我回去休息。我看伯父脸色不好,就没敢继续问,赶紧跑回来跟您汇报了。”
小时说完看到书桌上有水杯,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牛饮了起来。
“咦,将军,你画的不就是那天昭姐姐在梅树下弹奏古筝的情景吗?将军画的真好,昭姐姐在将军的画里都是这么漂亮。”小时看着书桌上摊开的未画完的画卷,赞叹了一声,昭姐姐的眉目画的真好看,就像会说话一样。
“你刚刚说,昭衍的神色不好看?”时铮沉吟了下,就着小时的话又问了一遍。
“嗯嗯,”小时止不住的点头,“岂止是不好看,我觉得伯父都要生气了。伯父向来都跟个仙人似的,从来都慈眉善目,没见他动怒过。可是昭伯父刚刚的样子跟平常很不一样,我瞧着反正伯父是很生气的。”
时铮想了想,先不管左相是因为什么来了江夏,既然来了,又主动寻到了昭衍的住所,想必两人以前是认识的。只是,江夏的百姓对于左相和陛下都是恨之入骨的,他贸然前来拜访,吃了闭门羹也不足为奇。
左相想必还不知道自己也住在这府里,左相来江夏对自己而言是福是祸还未可知,那现在自己是否要出去会他一会?
“我出去一趟,你先在这待着吧。”时铮想了想,拿过一旁的披风,径自走了出去。
“将军是要去见左相吗?”小时的声音带了点莫名的兴奋,“我也想去看看。”他想看看伯父为何对左相那么冷淡,或许有故事听也说不定。
“老实在这待着,不许出来凑热闹。”时铮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转身大踏步出了院子。
时铮路过昭寒住的院子,瞧着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心里轻轻舒了口气,应该是还未起床,也好。
等他走到门口,却发现大门开着,门外传来了昭衍的声音。时铮脚步一顿,没有继续往外走,只在门内侧停下脚步,在不被人发现的地方站稳。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冷冰冰的声音是昭衍的,小时说的不错,昭衍确实是生气了,时铮从未见他用这样冷淡的语气跟谁说过话。
“我求你告诉我如音现在在哪里。”
时铮一听就知道,这是左相的声音。只是这样恳求的语气,时铮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不知道。”昭衍斩钉截铁的拒绝,不留丝毫的情面。
“你肯定知道,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你昭衍不知道的事,你是不肯告诉我对吧?”乔文伯的语气充满无奈。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撕破脸问。”
“早在十几年前我就求过你,而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恨我?”乔文伯的声音中带了点点哀求,可怜兮兮的犹如被人抛弃的小猫一般。
“恨你?笑话!”昭衍冷笑一声,“你我无仇无怨,我为何恨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
“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哪怕透露一点消息也好。”
“乔文伯,你我二十年前便已相识,也在十几年前不复联络,原因你懂,我不想再说。如果你识相,今日便不该再出现在这里,更不该来找我,我昭衍的府门永远都不会为你敞开,你走吧。”昭衍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大哥,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尊敬的大哥,是我对不起如音,也对不起昭扬,没有能力替他求情救他一命,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今日我来江夏,是奉旨而来。而近日来找你,却是顺从我的心意,请你告诉我,如音在哪里,哪怕只有一点提示都可以,我求你了。”
时铮在门内听声音知道是乔文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说没有一丝的震撼是不可能的,乔文伯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优雅到老去的典范。乔文伯活得非常的通透,朝堂之内的争斗他最有资格挑起来,可他什么都没参与,对于其他人的鼓动,也都视而不见。
但是时铮知道,乔文伯是暗中相助过太子的,只是他太谨慎,能看出来的人太少。
明哲保身的最高境界,也不外如是了。
旁人皆言,是乔文伯无儿无女,没有为子孙后代建功立业之心,只想独善其身,才摒弃了一切政权争斗。可在时铮看来,若是乔文伯儿孙满堂,他只怕早就回乡养老了。正因为没有儿女没有牵挂,他才会在朝堂之上坚持这么久。
乔文伯在时铮看来,是狡猾却正直的,以前发生的事他不清楚,没资格发表意见,可是现在,他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