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自家小院,放松了警惕,背对院门坐着的青年,竟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细腻纱线纺织的贴身衣物下隐隐透出白瓷般的肌肤。明明品茶却好似酩酊大醉,斜倚在桌边,一头银发随行洒落,竟直接铺散在了地上,与满地粉瓣融为一体。
山风习习,又是一轮花雨落下。
青年侧过脸,举起手中茶盏,让一片花瓣飘落于盏中。熙光为他干净的侧颜镀上薄光,浅淡却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在光影中留下半透明的剪影,美得好似海棠花仙。
仿佛怕惊走花仙,楚江连呼吸都放到最轻,许久之后才敢轻轻唤了声:
“师兄……”
只见桌边的青年肩膀震了震,半晌后才缓缓转过身,脸上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当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印青的确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日夜思念着楚江,这样的幻听时时回荡与耳边,不过每一次他都会忍不住回头去看,明知道只要多看一次,就只是多一分失落而已。
这一次,印青依旧回过头。
不同的是,这一次声音的主人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视野中。
“小江,你……”
这一个多月,你怎么未曾来过?
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印青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自己也未曾主动主动踏出这小院,除了顾虑别有用心的妫无常,印青内心更多的反而是陷于初恋的怯懦。没有勇气去自己点破,更担心他在别院寂寞地思念,却看到楚江和新后宫情意渐浓。
而如今,楚江就站在面前。
印青的心倏得释然,虽然总患得患失,但他心底总是相信楚江一定会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回到他身边。这个念头就像深入骨髓的本能,一直安静地躺在心底。
“对不起,师兄我来晚了。”
理所当然会回到这里一般,楚江露出略带歉意的微笑,三步并作两步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了他。
“小江你说什么傻话,有什么早晚可言。”
感受着久违的体温,印青坐在石凳上,压下眼底潮涌的湿意,抬手回抱坚实的臂弯。只是几句简单到无以复加的话语,多日来内心的猜疑不定就好像暖春袭来冰川消融。
就这样相拥许久,两人似乎谁也不愿意先松开手。
满园静谧,唯有枝头海棠随着微风沙沙作响。站立的青年劲装黑衣,剑眉星目,五官深邃,浑身每一处在述说雄性气息;白衣青年垂眸端坐,眉眼素净,唯有双唇比枝头海棠更艳,就好似雪景幻灵。
偏偏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男子这样相拥却无比相宜,好似在素绢上用浓墨勾勒出了风情画卷。
一路尾随楚江至西府别院的连邀月看到这一幕,仿佛痴了。
所以整整一个月,不骄不躁,宛若捕猎,让五位开光师兄慢慢陷入陷阱为自己所用,如此心机如此定力如此耗费神思,竟然只为了与另一人相聚。
有一瞬间,连邀月觉得楚江在戏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