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条件,就依所说的。”晏敏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却从喉管里发出呵呵的笑声。他扯下衣服的袍带,衣衫松散开,露出清瘦锁骨。司马空凝着眉勾起他的下巴。细看,也不知他喝过多少酒,脸上浮着薄薄的粉色,混着月色有种迷离的美艳。司马空的手指轻轻的滑过他的脸颊。
“司马空,你记住,今日我付出多少,明日必要你还回多少。”
司马空伸手扯住他的衣服,晏敏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绷得僵直。司马空捡起腰带,将他的衣服重新束好。晏敏不解何意,司马空拉起他的手:“那好,请借大人一用。”
是往出城的方向。晏敏吃了一惊,跟司马空共乘着一匹马,老马在露水湿重的荒道上发足狂奔。
约摸跑了一个时辰,远处听到了人声。女人的哭喊,男人的嘶吼,还有看门狗的狂吠交织在一起。
“这是哪里?”
司马空拿起两副斗笠,一副带在晏敏头上,一副带在自己头上。遮好了脸,他牵着晏敏的走慢慢的向那个人声密集的地方走去。似乎是个村寨,大半夜也热闹的很。走不出几步从树林里窜出十来个人围住了司马空。司马空笑着握紧晏敏的手对那些人说:“这位是我娘子,让各位久等。”
晏敏蹙起脸想挣脱司马空的手,司马空紧握不放。那些人看他身材单薄也不疑有他。只是疑惑的看着司马空和晏敏:“你们也就两个人,加上我们一共才十五人,能助我们毁了这个村寨?”
“能不能,一试便知。”司马空拉着晏敏往村寨走去。
“南宫家的产业多且杂。不过却是靠着拐卖好人家的女儿卖到各地的勾栏院发家的。饶是现在南宫家风生水起,生意越做越大,南宫主人念旧,这微不足道的发家产业也从来都不曾放手。刚才那十几个人是我偶然遇见的几个绿林好汉,想做些好事。不知道晏大人有没有兴趣足他们一助之力?”
晏敏将伞挂在司马空那匹老马的鞍上,拔出细剑朝着那座村寨不急不徐的走去。
“什么人?”站在寨口放哨的护院厉吼。晏敏细剑一挥,挑破他的咽喉。
“有刺客。”另一名护院见势大声呼喊。晏敏回手又挑了一副咽喉。眨眼间十几个护院围过来。晏敏胸中有股怒火,在朝中要忍总揽大权的奸臣,在边关要去讨好拥兵自重的大将军。来扬州都受一个区区商人制肘,还要被一个无赖混混要挟。纵是最微不足道的产业也好,横竖都是喝人血的营生,正好拿他大开杀戒,也算是替天行道,压压胸中的恶气。
晏敏挽剑如花,寒光闪耀。司马空抄手站在一边,衔着笑。那十多个绿林英雄,看到晏敏那一手功夫惊得目瞪口呆。瞧着那身子还当他弱不禁风,却不料这一身功夫的底子煞是浑厚,剑气狠戾萧杀。绝对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一盏茶的功夫,那些护院没有抓住闯进入者,反倒是折损大半。村寨的管事领着所有的护院和弓箭手把晏敏和一众绿林围住,飞簧流矢齐发。司马空拿出口袋里一把泥丸飞掷向那些守在村寨墙头的弓箭手,弓箭未发,弓箭手也损失了大半,余下的人见情形,都心惶惶的不太敢恋战。晏敏和那十多个绿林好汉在这群乱套的护院中越战越勇。
不到一个时辰,村寨中那些护院管事死得死逃得逃,逃不动的也躺在地上装死。那些绿林好汉走到院子里劈开所有房门,把那些拐来的女娃儿放出来。全都是十多岁的女娃,门一开都涌到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人又惊骇得不知究竟。那些绿林草草解释了几句,领着她们逃出村寨。
晏敏坐在门前的石墩上,听着这本来热热闹闹的村寨转瞬间寂寂无声,成了一座死寨,心里痛快之极。司马空捋捋他额前的乱发笑问:“如何?”
“有酒吗?”
司马空拿出酒壶,这是他昨天沽的烧刀子,虽没有熏风的回味,却也有割喉的酣畅。晏敏大口喝着,然后开怀大笑。
司马空看着他,眯缝着眼里溢出淡淡的笑。
鸡啼三声,只顾着泄愤,没顾着时辰已经不早。司马空在这座寨子里里外外外浇了好些火油,把一支火把递给晏敏。晏敏奋力把火把扔到寨子里。片刻间,整个村寨都烧了起来。满耳都是毕毕剥剥的声音,满身都是火焰肆虐的温度。
“要回去了。”司马空低语了一声,夹着晏敏跃到老马的背上策马回扬州城。
到驿馆刚刚五更天。晏敏摸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替换,将那件染血的白裥衫扔在地上:“你等会儿出去,帮我把这件衣服扔了。”
司马空从晏敏的身后勾住他腰,下巴贴在他肩膀上。晏敏微微一怔,脸又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