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风从大帐帘子的颖隙里透进来,又进来了人。晏敏咬住舌头。绝对不能在撒蒙面前让父亲的声名受辱,眼下理智尚存,不如自行了断了罢。打定主意,他猛的扣牙,下巴被人狠狠的捏住。
“是我。”司马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司马空……”晏敏大喜过望。
“才一日不见,娘子怎么就想我想得这么厉害。”司马空低声笑着,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动手解开捆了他的绳索。晏敏身子一委,倒在司马空怀里。大抵是药力的关系,只觉得司马空身上的气味好闻极了,带着让人迷醉的香气。晏敏用力抓着司马空的衣襟,不肯放手。
“能走吗?”司马空扶起他。
“嗯。”晏敏振了振精神点头。
“走。”司马空搀着他正要出帐,撒蒙的脚步又在帐外响起。司马空拉着晏敏站在帘子旁边,撒蒙挑开帘子,司马空一掌打在撒蒙的肩头。撒蒙毫无防备,连退了数步,司马空再起一掌,他就地一滚,避闪开。
“原来是你,好弟弟,好久不见。”撒蒙站稳脚步,定睛看到司马空,阴冷冷的笑起来。
“好久不见。”司马空勾着嘴唇。
“这么多年都没来跟我这个哥哥打招呼,怎么现在突然回来了?还是偷偷摸摸的。”撒蒙拔出腰间的弯刀。
“我若光明正大,又怎么能活着出去呢?”司马空轻笑:“况且你我之间也话不投机。”
“说得也是。”撒蒙举刀就砍。司马空挥着手里的酒壶抵挡。若是在负伤之前,他的功力远胜于撒蒙,眼下大伤初愈,功力还没恢复到先前的七成,手脚有些发软。晏敏按在胸膛在用力喘着粗气,药力已经快要不能控制,身体像是一只火炉。他怒吼了一声,冲到两个人中间。撒蒙对现在的司马空本来还可以平手,突然加了一个晏敏,晏敏又为药力所制,像头发了疯的野兽,招式又狠又毒,力大无穷。撒蒙连吃了几掌吐了口血被司马空制住。
“王!”在外边守着的士兵听到帐内的动静挑开帘子。司马空夺了弯刀抵住撒蒙的咽喉要挟:“闪开。”
士兵们慢慢的退散开。
“你怎么样?”司马空问晏敏。
晏敏咬着牙,强撑着身子:“我还行。”
司马空押着撒蒙出了大帐。达鲁带着士兵把他们团团围住:“木纳尔王子,放了王,否则……”
“否则怎么样?”司马空揶揄,弯刀倏然在撒蒙脖子上划了道血线。
达鲁顿住。
司马空吹了声口哨,他的马冲破人群奔到司马空跟前。
“你先上马。”司马空对晏敏说。晏敏翻身上马,司马空用刀背拍了一下马屁股,老马撒蹄飞奔,蹄声不多时就消失在夜空里。司马空轻轻的吁了口气,制着撒蒙走了二三里路,蓦得把撒蒙扔回给达鲁,向着老刀刚才消失的方向飞奔。
“杀了他。”撒蒙抹掉脖子上的血厉喝。司马这转身扔出一把泥丸,十数个跑在最前头的士兵应声倒地。他足尖一点,掠身在夜空中跳跃。方才消失的马蹄声又响了起来,他抬头看,晏敏骑着马转回来:“上马。”
司马空纵身跳到马背上,不辨方向的狂奔了一个多时辰,身后再也听不到马蹄声,司马空才勒住缰绳看着怀里的晏敏。晏敏整个身子都是软的,司马空一松手,他就从马背上滑了下去。
“你是怎么了?”司马空跳下马扶起他。
晏敏靠在司马空怀里,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贪婪的嗅着他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