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中有个声音在嚣叫道,追上去,追上去。这样说着,苏眷便好像看见苏故的身影了,那个身影摇摇晃晃,似乎痛苦万分,艰难的一步一顿的行走着,马上要消失于浓雾了。
可是苏眷动也无法动,全身的酸痛无比清晰,他急到极点,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得看着眼前的雾缓缓散了,什么都没了。
苏眷又梦见那个身着和服的女人狂笑着,疯狂的笑声冲击着他的耳膜,充盈着四周,他却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甚至印象中那张见过一面的面孔也模糊了。终于,那个女人消失了,声音也没有了。
静谧中突兀的出现有滴滴答答的动静,在漫长的黑色夜晚如此诡异,那个声音近了,就在背后了。苏眷回头,却看见满身是血的苏喻北狰狞的怒视着他,冲他狞笑,眼中充盈着疯狂的杀意,他握着刀,风声中,一刀狠辣直砍向苏眷。他犹如死神一般卷走光明,黑暗自他脚下展开,仅存的温度也被夺走了,整个夜晚是刺透筋骨的寒气,正吞噬他的感觉,冰冻他鲜血淋漓的伤口。
痛楚太真实了,苏眷浑身冒着冷汗,止不住的抽动,苏言卓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按住他,防止他掉下床去。
看来苏眷真的吓坏了,他在苏言卓有力的怀抱中不再挣扎,睫毛一抖,留下两行清泪,眼圈泛红,可怜极了。
苏言卓安抚着他,靠近听见他在喃喃道:“……大哥,为什么……”
苏言卓手一紧,随即拍拍他的脸:“醒醒,做噩梦了?”
紧抓着苏言卓睡衣的手松了松,苏眷睁开泪眼,满是琉璃般易碎的脆弱。
他还没清醒,嗓子沙哑着应道:“嗯……”
苏言卓递上温水给他喝了,安抚他躺下,自己也躺下,稳稳地把他抱在怀里,又掖好被角。
“已经没事了,已经不疼了……乖,睡吧。”
苏眷迷迷糊糊的又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下意识应答,在苏言卓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后睡了。
说来也怪,苏眷的下半夜安安稳稳的,舒服的过去了。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绑架”苏眷走的人是苏言卓,苏眷的亲二哥。
苏眷目前也猜出了大概,早上清醒后舒服了许多,昨晚的记忆只有那几个梦,还有后半夜温暖的睡眠。他所在的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什么都不缺,他知道这里有监控,也没有做什么徒劳的事。
拉开窗帘,向外可以看见阳台下园子盛放的满园繁花。天气响晴着,到了中午阳光特别温暖,巨大落地窗射进的光温暖了整个屋子,光中的尘埃生机的四散。
苏眷知道,他所在的地方是南半球的某处——他记得清楚,来之前绝对是深秋,现在分明是暖春。一下可以联想出,苏言卓的势力集中在南美。
要是在以前,苏眷定是发足了脾气撒娇砸窗子砸东西试图跳楼用断腿的代价换取几分钟的自由然后躺在病床上再被囚禁进而更没有逃生的可能。
而经历了短短三四天,苏眷却完全不想管了。
他透过空气看向很小的一片天空,什么也不想,静静地坐了几个小时,直到肚子抗议了,苏眷才嘲笑自己像个老头子一样。
他太累了。
原先一只娇生惯养的金丝雀,如今粗鲁的打破笼子放飞它,金丝雀却不想出去了——那个完美的保护罩是那么令人眷恋。
苏眷现在需要的是能令他安心的东西,让他从失去父亲的悲伤的涡旋中走出来。
他眼前的一切,似乎如照片一样了,真实的影像,却没有真正的存在感。
他看向床头,那里什么都没有,便开始打量起这个大套房。
浴室很开旷,有不小的一个浴池,与苏眷房间里一样,这让他安心的多。苏眷放着房摆得满满的,什么书都有,此刻他没有兴趣看出,也出了来。
没有床头铃没有电话,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好不容易把人绑到这儿来就是要饿死他?
苏眷的视线,最后瞥向了唯一的一扇门。很明显,门通往外面,估计打不开。
不过如果没有害他的意思的话……苏眷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把手。
结果门开了,简单的让苏眷想撞墙。
苏眷看着陌生的走廊,不知为何特别想笑。他又把事情想复杂了,苏眷积极地想,其实很多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对不对?
走廊尽头他遇到了一个白人,酒吧侍者打扮,看见他惊喜的叫起来,激动地问他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用餐,十分热情。
苏眷最不会对付热情的人,随便应和着,问:“你们家主子是谁?”
他答道:“是苏总。”
苏眷又问:“他现在人呢,我想见他。”
没想到侍者飞快点头:“好的,苏总说小少爷您如果醒了我就赶快通知他,这一激动就给忘了。”
说着,他掏出内线电话联系苏总。
苏眷回房泡澡,刚入浴池舒服的靠下来,就听外面苏言卓风风火火跑过来,声音大得要命。
于是他也不管那边听不听得见,叫道:“哥,你先等会儿,我泡着澡呢。”
只听那边嘟嘟囔囔骂了一句什么,估计是“麻烦”之类的,却还是乖乖坐下来等着了。
苏眷偷偷一笑,闭上眼沉下去,在微热的水中舒服的泡了一会儿,全身都舒爽了后站起来,匆匆打上沐浴露又冲了,裹上浴巾就出了来。
苏言卓慵懒的窝在沙发凳上,袖子挽上去一截露出有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