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奈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咦”了声,再眯着眼睛细细一看,寒毛就刷刷地竖起来了——原来在其中一张照片上,赫然有个驼背鸡胸的老头子,那结了眼翳的双眼在清晰度不高的老照片上,就像两只没有白眼的眼珠子,正呆滞僵凝地盯着唐奈。
那竟然是刚才和唐奈说话的老头子!
唐奈大骇,倒退了好几步,好家伙!看这照片的样子,说什么也是七八十年代的老照片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老头……他,他妈的是吃了青春宝还是脑白金,都近三十年过去了,非但没死,连脸都没有变过啊!
这一惊非同小可,天真无邪的孩子总算拾掇起心眼儿了,开始惶惶然,又非常机警地环顾这诡异的房间。
兴许是这回带了提防的心理,唐奈一下子就发现这间屋子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屋子里的用具虽然老旧,但都十分自然整洁,比如桌子,椅子,床之类的,看上去就是经常有人使用的,桌上搁着茶壶,壶里的水还是热的,床上的被子叠的有些凌乱,椅子上甚至还搭着一件棉衣。
可是除了这些,这个房间的墙壁,地板,天花板,却是异常的破旧肮脏,天花顶角落还有一个巨大破陋的蜘蛛网,上面挂着只死去的蛾子。
唐奈走到墙壁,拿指甲刮了下墙壁,喝,好家伙,厚厚一层黑粘油腻的肥灰啊!
这哪里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就算再邋遢,也不可能住在四面都是厚泥灰,墙角挂着死蛾子破蛛网的房子吧?更何况屋子里的其他摆设还是那么整洁!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房间本身会和家具产生这样的违和感呢?唐奈一时想不到,不过现在他可以肯定的是,那老头子绝对有问题。
这座古楼,极有可能是一座鬼影憧憧,危机四伏的凶楼!
一想到这里,唐奈蹲不下去了,他总不可能坐着等死吧?而且……如果这座筒子楼里真的有厉鬼,那么姐夫中了招,腿上留下那么深一道疤,也就完全说的通了。于是唐奈立刻起身,出门往二楼跑去。
他倒不是听那老鬼的话,相信姐夫他们真的在楼上,实在是因为楼下已经排查过一遍,没见着姐夫人影。
好在二楼的独立房间并不多,以前应该是招待所的办公处之类的,唐奈看见了放在角落的立柜,还有一排已经空了的铁制书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些物品和楼下的墙壁一样,都有一层黑色粘状物,只因为灰尘积得太厚,不是很容易看出来。
唐奈抄了根拖把杆子作为临时武器,然后一间一间查看过去。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间,在尽头处,门是虚掩着的。唐奈吱呀一声推门进去,立刻有股强烈的酸浓恶臭扑面而来,他捂住口鼻,忍住胃中的翻腾,皱着眉头走进房间内。
这是一间废弃的老旧盥洗室。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几乎没有任何隐蔽的角落,唐奈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顾陵,但却有个更诡异的东西死死地攫住了唐奈的目光——墙边有一个浴缸,那浴缸里竟然溢满了深红的液体。
唐奈瞪着它,几乎立刻明白了房间里充斥的腥臭味是什么。
我操!那满满一浴缸的,全是新鲜的血液啊!
漂浮着细沫子的污臭稠液死气沉沉地凝在浴缸内,静谧如同着色不均的红色丝绸,血液的张力较大,那层页面上竟然还有一些死皮状的碎屑,再仔细看看,唐奈发现那些碎屑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碎屑,而是某种叫不出名字的极小虫子,它们被血液所吸引,密密麻麻挨在一起蠕动着,非常肉麻。
“操,这是什么?!”
唐奈咽喉一阵紧缩,简直就要干呕,但震惊和疑惑更占上风,他捏紧鼻子,强忍恶心,弯下腰更近地察看。
血液像一面成像模糊的铜镜,朦朦胧胧反照出唐奈的影子轮廓,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唐奈觉得这影像显得格外诡谲。
他盯着血池看了很久,可是血液的颜色太浓太稠,他怎么也瞧不清楚,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腰弯得很厉害,脸离液面也只剩了半臂距离。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倒影诡谲地动弹了一下,唐奈一怔,背上不由地起了一层白毛汗——因为他看到那些细小的虫子都在密密地汇聚扭动,沿着他影子慢慢围出轮廓。
这就像一种慢动作的面部雕塑,鼻梁,嘴唇,眉毛,一点一点全部深刻起来。然后那些虫子开始往血液深处扎,唐奈看到自己的倒影极不正常地变得清晰,甚至出现了一双让他不寒而栗的眼睛。
那倒映出的影子绝对不是他的,因为它们没有瞳仁。
只有眼白。
心里一震,唐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就在这时,一双死白色的,蜷曲的小手从浴缸里猛然窜了出来,血浆飞溅到唐奈脸上胸前,唐奈想退开已经来不及,那双染满了血液的小手已经像闪电般迅速扼住了他的脖子,长长的指甲蓦然掐进了他的皮肤,拼命把他往浴缸里拽。
唐奈奋力抵抗着,虽然那双小手看上去就像孩童的手一般,但力道却大得惊人,他被拽扯得只能半跪在浴缸边,那双手卡的他连气都喘不出,他顾不得恶心,抓着又粘又滑的小手试图掰开。
僵缠中,唐奈的目光瞥见液面上的倒影,它已经越来越清楚,那双不祥的眼白瞪得大大的,正空洞无神地对着他,仿佛随时都会具有实体,哗的一声从血池中坐起来。
正在这危急关头时,虚掩着的房门被“砰”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