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的纸被风吹着,哗哗作响,依稀可以看见纸上每隔几行,就写了同一个名字,杂乱的笔记中,唯有这三个字,工整隽秀,婷婷婉婉得不似出自一人之手。
不知道是练过了多少遍。
关瑾瑜在酒店下榻是晚上七点,然而这个项目组的组长是个中年男人,刚上任不久,极其注重效率,任务早就在公司分配好了,飞机上不论,明天一早就要把各自完成的部分交上去,这意味着今晚每个人都得熬夜。
关瑾瑜在酒店餐厅吃了点晚餐,就匆匆上楼洗澡,工作之前没忘记给薛离衣打个电话。
当她拿起手机拨号的时候,先怔了一下,才后知后觉认为自己还是挺神奇的,无牵无挂这么久了,现在竟然养成了要和人报平安的习惯,更神奇的是……感觉貌似还不错。
关瑾瑜插上耳机,一边讲话一边找自己一会工作要用的文件。
其实电话讲多了就是千篇一律的了,关瑾瑜问她的学习,课上得怎么样,和班上同学相处得如何;薛离衣就问问她工作上的事宜,其实关瑾瑜有时候会挺纳闷的,自己说了她也不懂,为什么要问这个,有一种当年她那个倒霉前男友的感觉。也许最大的不同,在于前男友问她会烦,而薛离衣问,她只是觉得奇怪,却仍旧会有耐心去解答?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姐姐妹妹的间隔似乎变得越来越小了呢?
房里速溶咖啡的味道四溢开来,薛离衣的狗鼻子通过电话线就钻了过来:“你是不是在泡咖啡?晚上又要熬夜?”
关瑾瑜坐在桌前,把笔记本打开,应道:“是啊,今晚大概都睡不了了,不单是我,组里其他人也一样。”
薛离衣听到那边电脑启动细微的声响。
她沉默了一会,说:“那姐姐先工作吧,我也要去看书了。”
关瑾瑜看了看时间,说:“好。”
薛离衣:“晚安。”
关瑾瑜:“晚安,小衣。”
她忙着去开word文档写策划书,耳机仍然挂在耳朵上,过了好几分钟后,才发现电话一直没有被挂断。
“小衣?”
手机那头很安静,没有回应。
关瑾瑜摇摇头,挂了电话。
薛离衣仰面靠在椅背上,听见里面的呼吸声中止,终于把攥得滚烫的手机放下,轻声叹出一口气。
在关瑾瑜面前,薛离衣本就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隐藏得极好,又隔着两根电话线,只隔几天才会有的一通短暂通话,关瑾瑜又怎么预料得到这个女孩在上次酒吧之后心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个半月过去,深城的项目终于进入了尾声,关瑾瑜也进入了最忙碌的阶段,整天整宿和项目组成员开会讨论,和客户公司你来我往,脚不沾地,头不沾枕头,只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已经十来天没有和薛离衣通过电话了,薛离衣知道她忙,也体贴地不去打扰她。
直到关瑾瑜接到谭老的一个电话。
老头子火急火燎的,跟火烧了屁.股似的:“她姐姐,你在哪呢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你再不回来你妹妹就要没命了!”
“什么叫要没命了?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