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衍跟在他身边日久,这时私下那点回护的心思被看穿,也不觉得紧张惊慌。只略有些尴尬地一笑,悄声道:“只以武学论,侯爷败在他手上,其实算不得委屈。”
易阖听出他话里那一分惺惺相惜的意思,也不曾生气,只淡然道:“哦。他年纪还轻,得你这般称赞,倒是个习武的奇才。”
“这不然。只以天赋论,他只算得中等,甚至可说并不适于习武。”苍衍道。“这人胜在执着坚韧,根基扎实。那身功夫都是花了别人几倍的精力苦练出来的。”
“哦?”闻阖微微有些讶异了,想了想:“这样的人,严刑未必能逼得他开口。”
苍衍乘机道:“王爷……”
“你别向我求情。”端王失笑,正色道。“一心一意要扳倒他的人是燕淄侯,你同我求情也没用。”
他当先向坐骑走去,边走边道:“你随我入城主持大局,这儿交给燕淄侯料理。”
苍衍一怔:“不是说好了侯爷留在城中应变?”
端王淡淡道:“李甫章将到此地,由燕淄侯却同他交涉要方便些。东西可备好了?”
定远郡主年轻时任性妄为,虽说做了娘之后收敛不少。但毕竟不是傻子甚至可说是精明。天下父母心,总是要为自己子女打算。虽说少宣做了太子,可反对声浪不绝,根基到底不稳。定远郡主在私底下狠下了工夫,暗中拉拢了一拨中下势力。
李甫章便是其中之一。这人屡有战功,但凶暴嗜杀,昔日攻破重澜诸城时,曾数次放纵手下兵将掠财屠城。帝王颇为不喜,最终明升暗贬,将他赋了个闲职,就此搁置了下来。此番得领兵。同定远郡主——如今封作昭明夫人的拨擢不无关系。
他到了此处,无论是商议还是挟制此人,自然都是由燕淄侯出面要方便些。
苍衍听出端王有些微不悦,不敢再多说。口中应了一声,从怀里取出张面具覆在脸上,待手放下时脸上已换了个模样,活脱脱是破军的样子,跟在端王身后,上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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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原本放了几把椅子,破军被颇为粗暴的拎起来,放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他冷汗潸潸,然而仍勉力将腰背挺得笔直,不肯露出委顿之态。然而过于缺失血色的脸色足以泄露出此时的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