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斐觉得自己比昏迷三年之后醒来赶路这段时间还要累。
他拖不动昏迷的裴泓,让暗卫把人送到养心殿的寝殿。
等暗卫把人放在龙榻上,谢彦斐松口气,挥挥手让他们回去处理伤口。
暗卫临走前的谷欠言又止谢彦斐只当没看到。
暗卫最后还是嘱咐:“皇上醒来可能会因为伤口太多发热,公子……多担待,让皇上喝药。”
谢彦斐没想到世子竟然不喝药让病自己好,气得慌,可看着这么惨躺在那里的世子,谢彦斐只能开始给他上药。
既然不会发疯了,谢彦斐也没顾忌,直接把裴泓衣服给脱了,上了药,用锦被一看,看了看自己身上也被染了不少血的衣服,都是一股子血腥味,干脆也脱了。
折腾了一整晚,谢彦斐也累得脱力,再爬去沐浴是不可能了,盖上锦被,很快睡着了。
裴泓再醒来时,觉得浑身的伤口都在疼,可他习惯了,这三年来,身上的疼远没有失去王爷带来的痛楚强烈。
他闭着眼,感受着习惯的疼痛,只是……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意识逐渐清醒,也想起来昨晚上发生的一切,他天黑之前就去了冷宫的密道里,在那里被暗卫用长锁链锁着防止走火入魔发疯。
后来……他发作了,一开始还能克制,可后来越来越无法控制……
再发生了什么他就记不住了。
只是隐隐约约的,裴泓似乎记得自己后来似乎是又清醒了一些,甚至还看到了王爷,甚至没忍住扑了过去,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后来就再次陷入了无法控制,只似乎听到王爷喊疼。
裴泓猛地睁开眼,心里咯噔一下,睁开眼的瞬间,只觉得眼前一片明黄,正是他的寝殿。
可每次醒来他不是应该在密室吗?王爷在寝殿,他吩咐了不许让王爷知道,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
除非……
裴泓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他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他慢慢转过头,就对上一张惨白惨白的俊脸,白生生的,一副疲倦的模样,不仅如此,嘴角还有一个口子。
那么显眼,在日光下,因为干涸瞧着更是可怖。
再往下,他就看到王爷的肩膀……
裴泓再默默看了看自己,猛地砸向自己的脑袋,脱力般躺在那里,仰头望着床顶,傻了眼:他这是发疯时……对王爷做了什么?
裴泓绝望地躺在那里,想到王爷醒来可能会逃会怕他惧他厌恶他,甚至可能的种种……眼底渐渐变成y-in郁的森冷,他不能让王爷走,绝对不能!
可如果他强行把王爷困在身边,那王爷会不会……会不会永远厌弃了他,或者用修为或者再也让他找不到他?
裴泓猛地坐起身,突然就死死抱住了谢彦斐,他不能让王爷离开,绝不能!
可下一瞬又松开了,他更不能忍受王爷对他横眉冷对的厌恶模样……
怎么办?怎么办……
谢彦斐困得不行,这边好不容易睡得好好的,突然觉得像是被压住了呼吸,他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翻了个身,半眯开的眼觉得不对,又眯着眼重新翻了回来,睁开的一条眼缝里刚好看到躺在龙榻一角的……世子。
谢彦斐本来睁开的眼缝慢慢睁大,睡意也都没了。
他看着世子就躺在角落的位置,睁着眼,侧躺在那里静静看着他,看到他醒了也一动不动,衬着那一身的伤,有点惨。
谢彦斐吓了一跳:“你……不会还发疯着吧?”
裴泓已经躺在那里很久,久到他排除了一种又一种理由甚至解释的借口,可无论是哪种……似乎都不能让王爷不生气。
他原本以为王爷醒来会愤怒的嘶吼咒骂甚至远远逃离,可王爷……怎么这么平静?
还是说,这是暴风雨来临的节奏?
裴泓眼神死寂,望着谢彦斐的目光带着不舍,可他还是不想看到王爷厌恶的目光,他哑着嗓子,最后选择当成只是一场意外:“……王爷,我会负责的。”
谢彦斐:“???”啥、啥玩意儿?负责啥?
裴泓不敢去看谢彦斐想起来之后厌恶的目光:“我走火入魔的事王爷应该知道了,当时发生的事都是我无意识之下做出来的,这些qín_shòu事……虽然并非我本意,可却对王爷造成了这样的伤害,王爷是我在这世间最重要的人了,王爷……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负责?”
谢彦斐更懵逼了,他终于想起来世子发疯咬他那一口,可……特么亲一下就要负责?负责什么?
谢彦斐想到这,也硬着头皮问出来:“你……想负责什么?”
这年头,亲一口就要负责了?世子……这是受刺激过了头吧?
裴泓垂着眼:“既然王爷已经是我的人了……不如试着假戏真做吧。”裴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不敢看谢彦斐,怕暴露出自己的情绪,或者让王爷知道他真实的想法,觉得自己昨晚上是故意借着发疯占了他的便宜。
谢彦斐莫名巧妙瞅着他:“你、你的人?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了?”他猛地坐起身,觉得世子难道真的像是暗卫说的病倒了?发热说胡话?
裴泓一愣,以为谢彦斐是觉得不舒服,不想假戏真做,抬起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们昨晚……既然成了真,我会负责的。”
谢彦斐终于觉察到哪里不对了,他望着裴泓决然的目光,因为为了表决心坐起身时滑下锦被露出布满伤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