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位郎君只留下一个纸条,就消失了。”
纸条的内容是——————吾非鬼,乃活人也。汝实笨,竟未察也。近日汝手艺见退,酒意不醇,故吾再不访也。
“居然装鬼去骗酒喝?觉得味道不对就一拍大腿走人了?”
凌端目瞪口呆,旋即失笑,“那手艺人也确是笨了点,竟然被骗了这么久。”
“再后来,大概过了数月光景,手艺人为母祈福,去大慈恩寺上香,然后偶遇了那个郎君。”
许含章的故事却还没讲到结尾。
“照理说应该痛打那人一顿出气的,但手艺人或许是气昏头了,又或许是想更全面到位的羞辱那人……总之,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把搂住了那郎君,吧唧一口亲上了。
“这,这报复的法子还真,真有些……超凡脱俗啊。”
凌端再次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我问过窈娘了,她只肯含含糊糊的告诉我这就叫断袖分桃,只有男子在一起相处时才能真正的做到。”
许含章目光纯良的转向了凌准,“十一,既然你也是男子,想必一定明白其中的真意吧?现下能否给我二人解释一番?”
“你……”
凌准怀疑她是故意作弄自己的。
“阿兄,你和元郎六郎在一起的时候分过桃子吗?”
凌端也天真无邪的盯着他追问。
“你们……”
凌准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的答,“我从来没有那方面的癖好!”
语毕便气势汹汹的走人了。
“不就问个话,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凌端气鼓鼓的说。
“管他的。料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过来,我们继续聊点其他的吧。”
许含章则露出了得胜的微笑。
凌准就像个小孩子,从里到外都是通透明朗的。
即便是和他开有些过分的玩笑,他也永远是面嫩口拙的那个,全然不用担心他会借机轻浮孟浪,让人不快。
所以在他面前,她不自觉也会流露出少有的孩子气,常有意无意的逗他。
夜初静,人已寐。
“啪。”
窗外传来一声脆响。
凌准没有理会,翻了个身便继续睡觉。
“啪啪。”
又是一声脆响。
凌准再次翻了一下身,没去理会。
“啪啪啪。”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脆响。
凌准一骨碌坐起身来,低声道,“你的灵识不是能穿墙吗?为什么非要敲我窗户!”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
不敲窗便直接穿进外男的卧房,当然是说不过去的。
上次她闯进来,是因为受了重伤,情况紧急,自是不必拘泥于形式,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自己这么一说,好像是居心不良,巴不得她来夜袭似的。
“我要去平康坊看跳舞了,你要不要一起?”
许含章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径自说出了来意。
他似是为下午的玩笑生气了,要弥补他,就只能避开断袖,从另一方面入手。
“咔哒”一声,窗户被人打开。
“许二,我不想去。你,也不能去。”
凌准黑着脸说道。
“真的吗?”
许含章抬起头来,笑靥如花的问。
“啪嗒”一声。
凌准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被她猝不及防的弹了一下眉心。
他的灵识,就这样分了出来,无语的望着栽倒在窗前的肉身。
“走吧。”
许含章自顾自的转过身,往院墙边走去。
“等等。”
凌准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身体扶回榻上安置,又忙不迭的追了出去。
她一个人出去,难免会横行无忌,乱了章法。
必须得有个人在旁边看着,才能让她安分些。
“窈娘说得对,男子果然都是心口不一的。”
许含章扫了眼他快步如风的身影,暗自腹诽道。
之前一提起平康坊,他就跟洪水猛兽似的避之不及。
可真轮到要去了,立刻比谁都跑得快,一副猴急得不行不行的样子。
啧啧,真虚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