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血液从狰狞惨烈的伤口中肆意喷涌,如泉般落在翠绿的草地上,也打湿了少年的华服。
失去灵魂的封兽鵺已经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了,剧烈到足已令人昏阙的痛苦传达到大脑中,却没有丝毫反馈。少女的双眼呆滞无神,小巧的口中有流出,拉成一条丝线落在她自己的衣襟上,封兽鵺的脸色因失血而迅速苍白起来,让王暝略微挑起眉头。
他舔丨舐掉溅到脸上的鲜血,恢复正常的黑瞳中满是冷然的光。少年冷笑着挑起眉头,在空余的左手上燃起炽热的烈焰。
“似乎你也勉强算是命莲寺的一员,我马上便要登门拜访,如果在这个时候你却死在我的手中那就不好了。”
“所以……”
王暝用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手死死攥住了封兽鵺右肩上的伤口。
“抱歉了,你还不能死。”
伴随着冰冷宣告出现的还有鲜血被蒸发的腥甜香气,转瞬即逝。血肉被高温炙烤碳化,封死了血管的同时也留下丑陋狰狞的伤疤,神经被烈火舔丨舐的痛楚令失去灵魂的封兽鵺本能地发出惨叫,但王暝只是不为所动地一一封死她身上所有的伤口,令她不至于因失血过多而亡。
然后他便如同丢垃圾似得随手将封兽鵺的残躯扔到一旁,转过身向着自己目标的方向走去。衣衫的血渍像是被什么排斥了一样在黑衣的表面上汇聚起来,畅通顺滑的沿着衣摆流下,滴落在草叶之上。
只是不要死在自己手上就行,至于她接下来是被别的妖怪吃掉,拿来优化育种,还是被路过的人类当成带回去,那就和王暝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在做出行动之前就要准备好承受相应的代价,因为惹到大妖怪所以神秘失踪或者被堂而皇之扯成碎片的妖怪在这幻想乡中每天都不少见,即便是星莲船上的人问起,王暝也是在理的。不直接将她杀死只是顾虑到这样像是在打那位圣白莲的脸,所以暂且留她的小命而已。
不过这种活法,可能比彻底死亡还要痛苦吧。
王暝发自心底地露出神清气爽的愉悦微笑。
“我说王暝小哥啊,你能不能不要胡乱吞掉别人的魂魄,这样我会被扣工资的诶。”
某个还算熟悉的声音让王暝停下了脚步,他看向封兽鵺无魂残躯的方向,小野冢小町正满脸苦恼地用镰刀柄拨弄着封兽鵺的残余,最后一脚踩在她身上,避免没有四肢的身躯四处乱滚。
“小野冢小町啊,好久不见。”少年点点头,温和地笑道:“可惜她的魂魄已经被血肉礼装吞掉了,要不然我给你割下一块和她灵魂差不多大小的让你带回去交差?”
热情而友好,像是慷慨的老友一样作势要将右手插入自己胸口的王暝被阎魔慌张地制止了。
“不!不用了!小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如果把那种东西带回去整个地府都会有危险,拿不到这妖怪的魂魄我顶多会被扣些薪水,但要是把你身体里那个东西带回去我可就是威胁地府安危的大罪人了啊!”
“这样啊……”
王暝看起来遗憾又悻然地放下手,直到此时小野冢小町才有空余去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她虽然不清楚王暝心中到底豢养了什么样的东西,可她能感觉到那种混乱疯狂的扭曲强大,它就像是应当被严密看管永世封存的某种恶毒瘟疫一样,稍有不慎就会掀起毁灭的狂潮。
“是啊,就是这样。”小野冢小町如小鸡啄米似得点着头。
“那么说说正经事吧,我想以偷懒而闻名遐迩的冥河摆渡人这次特意出现在我面前,不是为了一只妖怪的魂魄这种小事情的吧。”
“王暝小哥你果然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呐。”
王暝翻了个白眼,小野冢小町在体制内厮混多年,这溜须拍马的功夫自然是纯熟无比,只是对王暝而言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我的马屁你就不用拍了吧,也不怕拍到马腿上,我脾气不好全幻想乡都是出了名的。”
“那是它们不了解小哥你啊,多数时候你可是好说话的很,比起映姬大人强多了。”
小野冢小町的神色不似做伪,可王暝依旧只是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
“这句话我记下来了,有空我会转告给那位阎罗王的。”
“别呀!你看我假公济私过来好心好意地提醒你,你不能坑我啊!”
“这样啊。”王暝点点头。“那你过来,是想要提醒我什么呢?”
阎魔环视四周,她的意思非常明显——这不安全。
于是王暝打了个响指,小野冢小町顿时感到某种无形无质的东西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甚至就连她的镰刀与地狱间的联系都被切断了。
小野冢小町很好的收敛起了眼眸中的惊惧,这柄镰刀看似不起眼,实则却是地府规则中的一部分,是她身为阎魔的最大凭证。如果连这都能被王暝举重若轻地破坏的话,那他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但无论他有多强,都还是强不过妖怪贤者的。
小野冢小町没有去询问王暝为何不将芙兰朵露隔绝在外,年轻的吸血鬼为了恶魔之妹怒而冲向风见幽香的故事早已传遍了幻想乡,这也是他传奇的一部分,新生代的妖怪为他的勇气而赞叹,而那些经历过黑暗时代的老妖怪则惊异于他能够全身而退的绝佳运气。无论如何,王暝与芙兰朵露的关系密不可分已经是幻想乡中妖怪的共识了。
阎魔走上前来,将身子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