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诺阿耶伯爵夫人仍维持着不太高兴的表情。
“陛下不肯改变主意。不过他承认没有考虑到您的身体状况,”她说,“您就好好休息吧,无论谁来邀请,我都会替您挡下来。”
苏马力的心这才落下来。
在欧洲上流社会中,跳舞是非常重要的一种‘交’际手段,地位和作用可媲美中国的喝酒;而据说她身体的原主人玛丽也擅长跳舞。
一次有借口,二次有理由,第三次总是逃不过的。这是她迟早都得迈的坎。
现代的‘交’谊舞在这个时代基本还没有成型;其中被认为最“优雅高贵”的华尔兹,事实上从来没有在宫廷之中流行过,而只是民间的乡土舞蹈。
这个时代,欧洲贵族跳的是小步舞。很接近《傲慢与偏见》里,伊丽莎白和达西跳的那种——男士和‘女’士很少有肢体接触,按照固定的舞步,时而靠近、牵手,时而分开,时而侧对、时而背对;有时还会‘交’换舞伴。
舞步本身不难学,很好入‘门’,重要的是身姿如何保持端庄、平稳,很考验一个人的仪态。
她不由得有些头痛。重生前她就是个动作不太协调的,运动细胞很是一般,自嘲“反‘射’神经紊‘乱’”。但愿换了个身体能好一些。
老国王本想让孙子借着跳舞的时机培养感情,盘算虽然落空,但舞曲已经响起,不好再收回命令。
很快,舞池被让出来;先生小姐各自找到舞伴,携手走进舞池。
‘女’士们颜‘色’明亮柔和的蓬松裙角轻轻扬起,划出一道道靓丽的弧线。
而男士们的服装也毫不逊‘色’。燕尾服已经在欧洲广为流行,但同现代人看到的简洁明快的短前襟、黑底‘色’英式燕尾服不同,法国宫廷男士穿的衣服,前襟同后摆同长,有时能没过膝盖,后摆则相当宽大,像一只孔雀,颜‘色’也不拘大红大黄,越是鲜‘艳’夺目越好。
苏马力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四个大字:一群基佬。
好吧,在动物世界,雄‘性’的羽‘毛’和皮‘毛’总是比雌‘性’鲜‘艳’夺目得多。
苏马力在一张象牙白沙发椅上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舞池,想趁机好好观摩学习一番。
“呃……你好。”
抬头看去,是路易·奥古斯特,她的未来丈夫。
他双手绞在一起,捏着手指头,眼睛时不时朝他祖父的方向望,没再说话,似乎一声招呼已经说尽了他一辈子要说的话。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被路易十五赶过来的。
对别人,苏马力可以善用她的‘交’际手腕拉近关系,但对小王储,她就得慎重处理了。
既然打算离婚,那么最好不要建立太深的联系,给离婚造成阻力姑且不论,也会伤这孩子的心。
所以,简单回礼之后,她选择了沉默。
气氛僵硬许久,诺阿耶夫人轻咳一声。
“殿下,”她建议,“您可以邀请‘女’大公观赏四周的壁画。”
路易·奥古斯特弯了弯胖胖的身子,嘴里含‘混’地应了一声,然后又像是被碰的含羞草一样缩了回去。
“殿下?”夫人的眉‘毛’一挑。
“唔,你愿意吗?”小路易不敢直视未婚妻的眼睛。
这种情况如果拒绝,用意就太明显了。苏马力站起来,欠了欠身:“非常荣幸。”
壁画确实相当有可看‘性’,不过路易不是一个优秀的讲解员,而苏马力也不是一个鉴赏家,所以他们几乎可算是走马观‘’。
路易在前边带着路,头埋得有些低,努力压抑着转头看的冲动。未婚妻的脚步声几乎被音乐盖过,路易甚至不能确定后边是不是还跟着人。
“殿下。”
他觉得玛丽的声音如同乐音般动听。
“什、什么事?”
他转过身去,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墙上,准确地说,是两幅画上。
“这是什么?”
路易忙看过去,发现是自己认识的画作,暗自松口气。
“这是关于中国皇帝宴会的画。原来在祖父的房间,我觉得好看,就挂出来了……你,你喜欢?”
“中国皇帝?”苏马力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画面左侧坐在华盖下的人物。
除了“皇帝”,围绕他的还有‘侍’‘女’、仆人、卫兵,不知身份的老人、‘妇’‘女’、小孩。他们的穿着宽松随意,有宽宽的袖子,下摆自然垂下,神情自在,姿势生动,整个画面显得明丽温馨,透着不属于欧洲的异域‘色’彩,当然也绝对不符合中国皇帝该有的日常状态。
这不是废话吗?中国皇帝赐宴,场面一定井然有序,闲杂人等绝不可能可能靠近;‘侍’卫要像画里这样靠在石桌边站得东倒西歪,恐怕得拖出去斩了吧!
这幅画儿叫“村长与民同乐”还差不多!
“那……另一幅画是什么?”
苏马力看着画面中央,疑似盖着红盖头的男人,已经有了荒谬预感。
“中国婚礼。”路易干巴巴地说。
“噗嗤——”
新娘穿着“洁白的”嫁衣,是想奔丧吗?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该摆着天地位的地方放着一只猴子像?所以结婚是要拜齐天大圣的吗?还有为什么要在户外拜堂!
太多了,槽点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
原来这个时候的法国人,就是这么想象中国的?
“咳,”苏马力转向满脸无辜疑‘惑’的王储,“不知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