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乱冲了个澡,抹掉镜子上的水汽,镜子里的自己让他难以抑制地难过起来。
臭流氓的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凭什么?老天爷凭什么那么青睐他,都是男人,为什么自己就像只病鸡,他却长那么高?他是怎么长那么高的?为什么大家都是下九流,他可以一派理所应当,大摇大摆地在人群里行走。自己却要裹成粽子,脸都不敢露出来给别人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余找找使劲儿搓着脸,用指甲抠着脸上那道猩红的疤,在苍白的皮肤上抓出一道道鲜红的印子,恨得快要哭出来。
这边余找找被金酒十的庐山真面目刺激得半死不活,那边儿金酒十也被余找找的态度刺激得上火。
妈的,他混了这么多年,有几个人敢对他这个屁态度!
他自从确定了小偷就在小区之后暗中观察了好几天,一户户排除掉愣是没找到目标。他还怀疑是不是小区里谁雇的呢,没想到就在今晚却给他发现了。
他看人无数,就看背影就认出余找找就是那个小偷,那天这小贼上下比例极不协调,当他看到余找找时很快明白是经过伪装的。
那两条飘轻的小细腿儿,大晚上两点还在外面晃悠,还戴着帽子裹着口罩,明显做贼心虚嘛!
而且余找找的态度,真的很有问题,心虚吧,又不全像心虚,怎么跟杀父仇人似的瞪着他?难不成以前他们结过怨?
不管了,金酒十想,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捉弄这个人。
☆、第九章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男人总是三五成群,哥们儿后面还有个们字呢。
金酒十有仨可以交心换命的哥们儿,一个是二十四小时全职流氓,一个是兼职流氓,还有一个是偶尔流氓。
兼职流氓的那个叫高壮壮,地道的延边老东北,汉族,一米八两百斤,在不干流氓事儿时干了个相当正经的行当——沙县小吃。
这巴掌大的小破店坐落在平民小吃一条街中央,左边是兰州拉面,右边是四川麻辣烫,门前一排茁壮的梧桐树,各种流浪猫流浪狗在这里流连忘返。
夏季的南方午后,大太阳,没有风,热的欢畅淋漓。
金酒十坐在树荫底下,吹着风扇丢儿当儿地晃悠着脚脖子,他穿着大裤衩戴着太阳镜,模样英俊高大形容却猥琐下流,唱着悠哉悠哉的小曲儿: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儿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唱到这儿声调一转,扭头冲身后喊:“再给我来瓶汽水儿,要橙子味儿的啊!
不采白不采,采了也白采,嘿嘿~”
高壮壮这个倒霉催的,拿着汽水儿出来,发现他这兄弟不仅喝着他的水吹着他的电扇,还一劲儿用手揪着他辛辛苦苦养了大半年的小桔子盆栽。
桌上一摊油油绿叶儿,他这兄弟揪着叶子唱得欢快:
“记着我的情记着我的爱,记着有我天天在等待,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
他把这汽水往桌上一摔,“给钱,一共一百八!”
“一百八?”金酒十挑起那道浓黑的眉毛,“喝你两瓶汽水儿要一百八,你比流氓还流氓啊!”
高壮壮一把打掉金酒十揪着绿叶的贱手,
“你看你把我这花儿摘吧的,要你一百八算给你面子了知道不?”
金酒十嘴巴弯的像老太太,越过高壮壮朝店里喊:
“柱子诶,快管管你家男人,你家男人耍流氓啦!”
“去你大爷的!”
根柱迷瞪着眼睛幽幽从店里出来,一米六的小个子瘦不拉几,他从初中之后就没长过,跟他两个兄弟站在一起,打老远一看像领个孩子,随便他俩谁都能一只手捏死他,典型的半残人士。
“掏他鸟,叫他嘴贱!”
高壮壮探手摸向金酒十的裤裆,金酒十刚开始还弯腰躲得不亦乐乎,后来干脆俩手一摊靠在椅背上叫唤起来:
“诶哟,舒服,再重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