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上说,内心越是自卑的人,越会用拒人于千里的外在来掩藏自己的内心世界。
徐非停了动作,目送着叶梓走远,然后起身结帐跟了过去。
叶梓的母亲在他十岁那年因病去世,治病花去了家里所有的钱,叶家的亲戚都不愿收养这个父不详的孩子,所以叶梓最后被送去了孤儿院,这十年叶梓过得并不好,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好。
至少,他没有流落街头,当然,在接受这种好处的时候还得忍受仇恨带来的煎熬。
叶梓走的那条路并不偏僻,但这个时段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
徐非追上去的时候,叶梓已经被那群混混逼到墙角里了,他的身上罩了个大麻袋,这些混混下手也相当的重,打得叶梓闷哼起来,徐非靠在一侧的墙上,双手抄在口袋里,微仰着头,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欣赏叶梓渐渐高昂的惨叫。
自然是不入流的,不过徐非听得甚是愉快。
叶梓其实一直是这样的一个人吧?
那些初次见面时的不屈不过是用来迷惑徐非的假象而已。
想到这里,徐非勾唇一笑,见叶梓的痛呼声越来越小,他朝混混的头目打了个手势,对方朝麻袋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做为有专业素质的混混,小头目其实很想在徐非这只肥羊上再捞一笔。
不过,当他与徐非的视线对上之后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目光清冷得如同夜半时映在墙上的清辉,即使光华灼人,却冷漠无比,亦像草原上孤独倨傲的狼族,不需要刻意修饰,一个眼神足以让你吓得双腿打颤。
做混混这么些年,小头目也是有点识人的本事的,眼前这一位明显不好惹,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太亏了,打死也不会干。
巷子里渐渐安静下来,麻袋里的叶梓也慢慢的平复了呼吸。
只是叶梓伤得似乎很重,稍稍一动便像扯动了筋骨一样,疼得他满头满脸的冷汗。
突然,安静的巷子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嗓音,清冷的,漠然的,“你没事吧?”
叶梓一愣,随后眼前一亮,身上的麻袋被人扯了下来,他的一只眼睛高高的肿起,只能用另一只伤势较轻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这个人叶梓并不陌生。
但是这个时候在这里看见对方还是让叶梓愣了半晌,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见到这个人。
对方见他不说话,又道,“被打傻了?”那人似乎笑了一下,只是微微勾了勾唇,但这个笑容稍纵即逝,让叶梓觉得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叶梓身体不安的挪了挪,想要离对方远一点。
因为此刻的自己是如此的狼狈,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是这样的高高在上,一张俊美无匹的脸,身上散发着的强烈的强者气息,让叶梓的自卑心理在一秒钟内发酵到了极点,什么替母亲报仇,什么手刃仇人,统统都不想理会,此刻唯一想做的,是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才好。
高非将叶梓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恰到好处地放柔了声线,“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叶梓本能的摇头,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不用了,我没事,谢谢你。”
徐非也不勉强,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递给他,“我会在江城停留几天,有事随时找我。”然后不等叶梓反应,转身离去。
在叶梓的房间抽屉里,有一份自己做的简报。
里面有徐家的所有成员,徐非的照片被放在了最前面。
因为他是叶梓接近徐家的关键人物。
他每晚睡着都要拿出这份简报出来看一看,时刻提醒着自己,别忘了母亲死时痛苦的脸以及他这十几年来走过的充满玻璃渣子和荆棘的血路。
徐非的身形略显瘦削,衣服穿在身上却意外的合体,叶梓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他修长匀称的身影走远,然后完全消失在了墙角后面。
他这才低下头,看着徐非刚刚留下来的纸片。
素白的纸上用手写着徐非的名字,背面则是酒店地址。
徐非两个字写得极重,真正铁画银钩,笔走龙蛇。
叶梓盯着这两个良久,才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步履阑珊的走出了巷子。
徐非见过叶梓后,便直接回了酒店。
刚从出租车上下来,便见酒店大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徐非走过去看了一阵,似乎是有人吃了酒店提供的食物,结果食物中毒进了医院,家属不依,上门来讨要说法,但酒店方面一直没有给予正面回应,家属一时气愤不过,竟然找了一群人来闹事。
这出闹剧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酒店的保安和亲友团僵持不下,酒店的相关负责人却一直没有露面,所以才让事态一度恶化。
徐非在人群外面站了一会儿,然后从隔壁的偏门走了进去。
鉴于现在状况特殊,他没有坐电梯,而是由一旁的安全通道往上走。
楼道里很安静,徐非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往上走,他的房间在八楼,这样走上去其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不知道走到了第几楼,楼道里突然出现了脚步声,皮鞋与地板摩擦出来的声音打破了这股安静。
徐非并没有太多想法,楼梯是公共的,他没有权利要求别人不走。
他也没兴趣从楼上下来的是些什么人,不过他还没走出几步,立刻有人拦在了他面前,“不好意思先生,七、八楼我们已经包下了,你没有权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