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请你们吃饭。”宁远嘴上不说,心里非常感动。不说浅默哪次送的不是价值不菲,单是浅默一个呼风唤雨的黑道少主,除了主人以外半点亏都吃不得,仅陪他买过一次衣服就记住他的尺寸,就够他用一生报答。余时和晏维送的领带也是精心挑选,虽不太贵,可花的心思绝对不会少。
虽然浅默宁远余时晏维同班,但正上高二,且念的是重点高中,课业繁重,像这样聚在一起玩乐的时间并不多。十七八岁的孩子,难得放松,便玩得放纵了些。
先去附近的中餐馆吃晚饭,喝了几瓶啤酒,然后四个人提着一箱啤酒,进入一家ktv小包。浅默在进入包间的时候,就关掉了手机。无论回去后将要面临何等残忍的惩罚,此刻他只想尽情玩乐,不负韶光。
这四个人正值最好的青春年纪,他们大声唱歌,大口喝酒,肆意谈笑,宣泄年少所有的寂寞与不甘。最后所有的人,都醉了。
梦里不知,何处漂泊。
浅默酒量很好,从小周旋在各种觥筹交错的场合,红酒,白酒,洋酒,鸡尾酒……千杯不醉。每次有人赞他海量,浅默其实都很想苦笑。当有人,连续十几天一杯又一杯逼着你喝各种不同的酒,你一稍微表现出一点醉意,立刻拿鞭子把你抽醒,你的酒量也会很好。然而鞭子逼着练出来的酒量,只是和朋友喝了几瓶啤酒,便很容易就喝醉了。跟朋友在一起,浅默绷紧的神经总是很容易放松,十年养成的优雅矜持,言行风度,主人所教一切抛得一干二净。嬉笑打闹……简直像个市井混混一样。
斜靠在沙发上,点一支烟,迷迷糊糊看着他们三个打闹。余时晏维两个吵着要看宁远穿西装,扑上去脱他衣服,刚套上上装,脱了他裤子就两个人抱着滚到一边不管了。宁远嘟嘟囔囔骂了两句然后自己睡着了。浅默笑了一下,可怜全新西装还没穿明天就得送到干洗店去。再过一会儿,沙发后传来一点点奇异声响,浅默趴在靠背上往后看,只见晏维露出的白皙小臂被重重掐出青紫痕迹,余时急不可耐的脱晏维裤子,脱到一半猛然一挺,然后是晏维喘息喊叫,婉转迎合。
四个人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青港第一中学每周六天上课,周日休息一天,五月十九,正好是周六,也是知道明天不用上学,他们才敢如此放纵。宁远在学校附近租房独居,余时晏维二人家都在外地,两个人早搬出学校寝室,合租同居了,浅默则几天几天都见不着主人一面。
彻夜不归,没有人关心他们。
周日浅默醒来时,宿醉头痛,神智却是清醒了。所有的周末,都必须工作。然而几个重要会议主人都推迟了,助理说是主人有事要处理,没有来公司。理所当然地,主人的工作,他能处理的都做了。
等到做完所有工作,已是两点三刻。
浅默不知道彻夜未归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也不知道他终于回到别墅后面对的是何种折磨。后来的后来所有的事都过去了,他花了很多年时间,一点一点地,最终得到了主人全部的爱。然而当初挚爱的热情,是怎样都不复的了。
许昭城不知道为什么,周六居然没有一个应酬。工作不算太多,下午就收拾完了。吃腻了公司盒饭,他直接让司机开车回家。别墅被打扫的华丽堂皇,纤尘不染,或许是早回家的缘故,许昭城觉得这里简直没有一丝人气,空空荡荡,死不相见。忽然想起很久很久都没有与浅默单独吃过饭了,好像有几天没看见他了,不知道他现下如何。却是找遍了房间,不见伊人。打电话,关机。打到公司,不在。起初以为小孩子在外边玩一会也没什么。叫外卖吃了回卧室却无论如何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产生了一种类似于独守空闺的,奇异的失落感。
第二天起床下楼,餐桌上温柔不再。已经习惯了,习惯每天早上下楼,有一份简单温暖的早餐等待他。还热的切片面包,微温的牛奶,那是有一个人,特地只为他一个人准备的。那个人是昭然死后,他在世上唯一相伴的人。陪伴他十年艰难岁月。他花了十年,一点一点把浅默打磨成他想要的样子,不知不觉嵌在了心底。
他记得以前他一日三餐都在公司吃,不知何时浅默开始每天早晨为他准备早餐。浅默并没有说起过,然而他就是知道,愿意这么为他做的只有许浅默。如若不是时间太赶,他是一定要吃完才走的,浅默的早餐总是给他工作的动力,就像是那么繁重的工作,都有一个人守在家里,等他。就像是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那个人,他倒下了那个人就会无依无靠。
然而这份温暖突然被夺走了,被那个施与这份温暖的人夺走了。这个认知霸道无理但让昭城出离愤怒。
他派人调查才知道浅默居然彻夜未归,跟朋友在ktv通宵喝酒。但浅默已经去了公司,他又不能到公司把浅默弄回来。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能去公司在那么多下属面前给浅默没脸。
昭城一整天什么都没做,就坐在沙发上等,不停地想浅默要是敢回来,如何如何。二百鞭?太轻了。打断腿?不够。一枪毙了?太便宜他。似乎怎么惩罚,都辜负他等待一天一夜。
当浅默旋开门钮那一刻,明显顿了一下脚步。灯光大亮,主人就坐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