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说道:“其他会做,红烧狮子头实在做不好,有一个厨子倒是会的,不过他上次被您的铁骨扇打伤,至今没想出解药。”铁骨扇上面的毒不会导致人死亡,却会让肢体麻痹。
聂流尘只觉得这就叫自食恶果,他说道:“我自己来吧。”他往锅里倒油的时候,缪姝抱着手经过,翻着白眼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换个菜不就好了,如果你继续这样,便是活该。”
晚饭的时候,穆千幽来了,她说道:“我要去和左君杨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聂流尘摇头道:“我不想去。”
穆千幽拢了拢额发,认真道:“你想去,我说你想去你就想去。”
聂流尘无奈,穆千幽一扭头,道:“愣着干嘛,别浪费我时间,走啊。”他知道她某种程度上是好心,可是她又了解多少呢?
夜幕下,聂流尘在竹林逛了一圈,又静坐了很久。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脱掉手套,把玩了一会儿小金鱼灯笼,考虑了一下,还是推门而出。
南宫意住的房间和他的就间隔一个楼梯间,聂流尘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想着怕什么,我只是来道谢的,接着敲响了门。
南宫意还没有睡,他轻抚着窗台上爬进来的踏雪,听到敲门声,他打开门,看到门口的聂流尘,什么都没说,把他让进来。
聂流尘站在他面前,沉默了很久,开口直接问道:“你送的?”
南宫意点点头,说道:“嗯,送你的生辰礼物。”
聂流尘摇头道:“礼物也太贵重了,而且就算你把那个医馆送给我,我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坐堂。”他垂下眼皮,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多少年没人记得我生辰了。”
南宫意看着他,没来由地说道:“那天遇到你之前,我刚刚放了一盏河灯。”
聂流尘想起那天他指尖上的颜色,笑笑,抬头看他,说道:“你还信这种小把戏。”
“内容和当年的天灯上一样。”南宫意犹豫了一下说道。
聂流尘忽然眼皮一跳,他一声冷笑,不假思索地说道:“幼稚!”
南宫意脸色一沉,伸手把他拉到自己的眼前,盯着他的脸。他拉的是聂流尘的右手,聂流尘指了指右肩膀,拍掉他的手,皱眉说道:“别拽,疼!”
是的,很疼。他曾经受过更严重的伤,当时,他被铁七拉着,从悬崖的树上用一根绳子吊下去,向日轮划过,树着了火,绳子断了,他们坠落在镜湖里面,他拖着摔断的腿,忍着内伤,游到岸上,还得接着逃跑,伤上加伤。与之相比,这个小巫见大巫的伤口怎么就那么疼呢?
因为太疼了,所以那天在虚独山下,他告诉南宫意:“琼花我看过了,也算是跟你一起看的,你不用再带我去了。”他的诺言,他就没相信过有能实现的一天,后来,就更加不相信了。
南宫意看着他,眼神带着慌乱,他的左手虚搭在他的肩膀上,没用一点力气。最后,他开口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聂流尘有些烦躁,他觉得自己今晚话太多了,明明说了谢谢就该走的,他捏着眉心,低喝道:“行了,别说这句话,说了我也不接受,你只是作为琼华门的人不信任一个魔修,没有做错任何事!”他转身欲走,却被南宫意紧紧拽住。
南宫意知道自己一开口又会磕巴,但他更知道如果此时自己松开手,眼前人便会彻底离开,他咬咬牙,手移到聂流尘的腰上,腕间用力一扣把他拉到面前,把所有的解释都揉碎在唇间,用最近的距离告诉他。
万万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一个进展,聂流尘懵了,他瞪着眼睛看着对方忽然放大的脸,呆滞了一会儿之后开始猛推前面的人,推了好几下发现推不开。一阵青烟从他袖间沿着他手的轮廓慢慢滑了下来,凝聚成一个蜘蛛的形状,只要轻轻一弹,这团烟雾就会到对方的身上。可是就在他要动手的那一瞬间,唇上传来的压迫感忽然松了下来,南宫意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眸子,和他分开一点,低声说道:“流尘,听我说完,对不起。”他将额头抵上去,又说道:“我真的很想你。”
他默默地把这些年的日子梳理了一遍,发现他其实只能说得出这些。
“南宫少爷,清醒点!”聂流尘从喘息中抬起头,面无表情。
南宫意道:“我很清醒。”
聂流尘垂下眼睛,道:“不信。”
南宫意道:“给我时间,我会让你相信的。”他叹了一口气,又道:“更多的好话,我也不会了,我之前还害怕连这些都没机会说。流尘,这辈子除了你,我的心里也放不下其他人了。”
聂流尘又低声道:“不信。”
他不信,可是在对方再次吻上来的时候,他没有动,那团蜘蛛一样的蛊兽,化成一阵青烟飘回了袖子里。
箍着他的手收得太紧,聂流尘喘不过气,后退了一步,靠到了书案上,南宫意低头看了一下,把他抱上了书案,一手支撑在他身边,一手顺着他的脊骨慢慢往下滑去。书案靠近窗户,踏雪被吓跑,把窗户撞开更大,冷风一吹,原本意识有些恍惚的聂流尘猛然清醒过来,觉察到了对方手上的动作,他蓦然睁大眼睛,连推带踹,将南宫意用力顶开。南宫意抬起头看他,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聂流尘定定神,看着眼前人的脸,眉眼、鼻梁、嘴唇,他一点点地确认着,视线不断地在对方脸上移动,忽然,他像一个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