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鹿向四周看了眼,在亭子一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早知道就不这么狂跑了。”宥普继续大喘气“他妈,累死我了。”挤着鹿鸣坐下来,一手环在他肩上“你也不知道拉着我点,一个劲傻跟着我跑。”
“你不是说会迟到了么?”
鹿鸣将宥普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挪开,又转过身去,面朝清水湖。这清水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情人湖,因为学校恋爱的学生都会来这谈情说爱而得名。但在稍早前,大概是学校这口湖刚建成不久的时候这湖是被人称作殉情湖的。
话说有一个女生趁着夜色,投湖自尽,相传是发现自己怀孕了,而男友因此要和她分开。女生死了没多久,男生的尸体也在这湖里被找到了,有人说他是后来起了悔意跟着殉情了,也有人说是自打女生去了之后他精神日益恍惚,总说自己能看到女生回来找他,后来实在受不了才匆匆了结了自己。
这事是鹿鸣听班导们说的,抛开剧情的狗血,倒也算是个凄美的故事。鹿鸣看着波光嶙峋的湖面,上头铺展开来一些荷叶,零星几朵淡粉色的荷花浮在叶面上,湖周围是一圈郁郁葱葱的灌木植物,里头偶尔有一两株叫不出名字的花探出头来。
鹿鸣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心里头想着或许在另外的世界,那对男女还有机会再见面。宥普坐在鹿鸣身后,从他鼻腔和嘴里吹出来的烟在鹿鸣背后冉冉升起,将轻轻鹿鸣包裹其中,一层一层熏灼着他的心事。鹿鸣拾起脚边的一颗碎石子,在手里掂了两下,反手朝湖面跑过去,石子在水面上“扑腾,扑腾”甩出两个水花后撞到一片荷叶上,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一下子沉没到湖底,一个气泡也随着它的沉落被推倒湖面上来,刚冒出尖便炸裂开来。
再过了会,宥普也抽完两支烟,班里的人来得差不多了,班导也在点名整理人数,鹿鸣依旧背对着他们坐着,没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也懒得去理会,只是刚好点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应答一下。他将脚边的另一颗碎石踢落到湖里,溅起一株水花随即惹出一片涟漪。
鹿鸣瞧见一个人影远远的朝着长亭跑过来,那人速度很快,不消一会就到长亭附近,见到还在点名,也慢慢放缓了脚步。鹿鸣的眼光一直跟着那男孩走,干净利落的短发,修长的身材,穿衣也很休闲,最主要是他一路笑着过来,才到长亭口就一直赔着不是,说自己迟到了很不好意思,他声音很低沉但很好听,让人听了浑身酥麻酥麻的,然后渐渐融化在他的笑容里。他一个劲的道歉,班导只是轻笑着说了句“没事,你叫什么?”
“简白。”那男孩乐呵呵地说。
“简白?”女班导像是没听过这名字一样,抬头看了他一眼“哦,对对对,简白,之前军训还想让你当排头兵来着,你不乐意。”
“嗨,我走路难看,哪能啊。”
鹿鸣稍稍侧过头,余光能瞄到简白的举动,贯穿在亭子里的风吹着搭在鹿鸣额前的刘海飘然起来。也许是察觉到鹿鸣在看自己,简白在和班导嘻嘻哈哈搭着腔的同时朝着鹿鸣点了点头,鹿鸣一时慌乱,不知如何回应,又默默把头瞥向湖面。
“嘿,你好些了吗?”一只手重重压在鹿鸣肩上,随后那个叫简白的男生做到了鹿鸣身边“很无聊对不对?我无聊的时候也喜欢就这么坐着。”简白靠在木柱上,看向鹿鸣的侧面“你鼻子好些了吗?”
“鼻子?”鹿鸣侧头,一脸诧异。
“军训摔那跤不是摔到鼻子了嘛,当时流那么多血。”
“哦,好了,已经好了。”鹿鸣低头将刘海拂到耳后。
“你对我有印象没?”
“什么?”
“没什么。”简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叫简白,就住你们隔壁寝室,以后有事没事常来串门啊。”
“嗯。”鹿鸣抬头看了简白一眼,简白正朝着他伸出手,没办法,鹿鸣只好握了上去,简白的手很大很粗糙,但很温暖,这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太起来“我叫鹿鸣。”
“我知道。”
班导喊着大伙赶紧集合整队,简白松开了鹿鸣的手,朝着人群走去,鹿鸣也站起身来和宥普一起跟了过去,鹿鸣站在队伍的最后排,四周围的花草香气混合着潮湿的味道将他的整颗心都浸湿了,他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气,心里默默念着一个名字“简白。简白?”
☆、三、冬季
外头的树尖上最后一片属于秋天的叶子也谢掉了,随着北风肆意飘荡,不知又去了何方。南方已经很冷了,空气里裹满了潮湿的寒气,天也是一直黑压压的不见明朗,像是积压了一场暴雪,却迟迟不见落下来。
早些天晾在阳台上衣裤也结了层薄冰,硬邦邦的,怎么也化解不开。鹿鸣将这些衣服全取了下来,按照自己的和室友的分类整理好,然后拿回房里,在床和书桌之间简单支起个晒衣架,将衣服全搭在上头,再往衣服面上喷了点水,打开平常烤火用的电烤炉放到支架下面,不一会热腾腾的白雾就从那一摊衣服里冒了出来,原本就湿润的房间显得越发的潮湿起来。
“你干嘛连他俩的衣服都一起收进来了,就只要管好我们就行了啊。”宥普盘着腿坐在自己的床上看书,他睡得上铺,下床睡的是鹿鸣。
“没事。”鹿鸣笑着应道。
“帮我们收怎么了?怎么?搞帮派分裂啊?”二丫一边打着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