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张佳乐看到邹远额前的汗，意识到他可能大热天站在门外等了自己很久，而且从话里又听出一丝恳求的意味，也就不好拒绝了，于是便打开门道：“先进来吧。”

虽说是单人宿舍，但百花给旗下艺人提供的待遇并不差，一室一厅一卫浴，麻雀虽小但也五脏俱全，只不过张佳乐带来的东西并不多，狭小的客厅几乎看不出一丝生活的痕迹，空荡荡的家具不带几点人气。

“很晚了，有什么话快说吧，明天还有工作呢。”张佳乐在厨房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茶杯，勉强在储物柜翻了几个一次性杯子，叠在一块站直了才倒了杯水给邹远端去。

邹远接过水，小声道谢，但一向稳重的脸却流露出紧张的表情。张佳乐大概意识到他要问什么，也不知该催还是该赶，也只好傻坐着等他开口。

踌躇了半天邹远终于张了张嘴，“前辈……那个女人说的孙少，跟你是什么关系？”

果然。张佳乐知道这个风头正劲的百花新人对自己非常崇拜，是真心实意的崇拜。无论是接受采访，还是上节目，这孩子都能在各种话题扯到对他的憧憬和尊敬。也正因为如此，张佳乐才不想让他知道真相，但也不想说欺骗他的话。

“前辈……”

“就是……你认为的那种关系。”

“为什么！”邹远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就激动地站了起来，“为什么？！我还记得……有次老师请您回去给我们上表演课，您跟我们说只要努力，对自己有信心，全身心地理解和扮演好每一个角色，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可是为什么……”

“那都是骗你们的。”张佳乐表情很冷淡，他还记得当初导师是怎么拜托自己去给学弟学妹灌输积极的观念，“老师是不是还说，我毕业之后因为相貌的局限一直被骂是花瓶，然后我不断地努力，最后证明了自己，爬到现在的位置？”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看了您从出道到现在的每一部戏，即使是花瓶角色，也能看到您的用心，难道这些我都看错了吗？！”

“你没有看错，我确实很努力，我很认真地对待每一个拿到手的角色，即使我知道它们都是千篇一律的花瓶；我拼了命都想证明自己，削尖脑袋都想让捏着好角色的导演看到我，可是呢？”张佳乐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我看到的是那些和我水平相当，但没有因为相貌而被圈死的人，渐渐地就熬出了头；还有那些毫无实力的人，借着关系就轻易拿到了我准备了很久才去试镜的角色……那些你都没有经历过，你什么都不懂……你一直一帆风顺，比我幸福太多。”

“可是……因为这样就要出卖自己吗？然后现在失势了还要被人指指点点！”听到不愿相信的流言被张佳乐亲口证实，邹远虽然痛苦，但还是不肯死心。

张佳乐直视他的眼睛，“我不后悔。我不是为了演一辈子的花瓶才来到这里的，我有我想要争取的东西，所以如果一定要去交换才能弥补缺失的运气……那即使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也不会后悔。”

“既然不后悔，那就一条路走到底啊！为什么还要让那些人有机会对您指指点点！”邹远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为什么要中途放弃呢？既然做了选择，为什么不一条路走到黑？我以前觉得前辈被保护得最好……为什么不让那个人一直保护您呢？”

“保护吗……”张佳乐突然觉得一棵被自己有意无意忽略的芽苗突然钻了出来，破得他血肉绽裂。他怔愣在原地，半天才喃喃开口。

“我不想要他的钱……也不想一直依赖他的保护……那我还能从他那要什么呢？”

孙艺心那事虽然最后没有闹大，但风言风语多少还是传了出来。虽然主角并不是黄少天，但喻文州得知之后还是小心地把消息压了下去。

“吃顿饭都打好几次电话，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

听到唐柔的调侃，喻文州苦笑着解释：“公司的事太多了。离开这段时间虽然一直都有跟进，但真正接到手还是有很多细节要重新跟进。”

“我们是不会懂那种工作狂的世界的，”叶修吃了几口菜，“别打电话了快吃快吃，菜都凉了，真是暴殄天物。”

喻文州把手机放到一边，“是，你们都是艺术家，我是凡人……”话还没说完手机又响了，唐柔和叶修都露出了然的表情，两人干脆就开始聊工作室的事，不再理会喻文州。

喻文州走到房间的角落接通电话，“喂镜哥，什么事？”

“文州，刚才我看到微博那边有个消息。”方世镜的语气有点着急，“荣德路那边出了起很严重的车祸，有粉丝路过认出是少天的车，发消息的时候还爆了车牌号，我看了确实就是，但又怕是谣言……现在我又打不通少天的电话，准备赶去现场看看，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