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无影灯被通通打开,明镜只觉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清醒点,阿镜!知道我是谁吗?”
他勉力地睁开眼。庄梓寒模糊的脸在眼前晃动着,旁边的校医老头正在飞快地给自己戴上医用手套,手术用具被他弄得哗哗作响:“大……大师兄……”他费劲地伸手想去抓庄梓寒,胸前却猛然一窒,“哇”地就吐出一口浓黑鲜血,喷得满脸满床都是。
“不要碰,他的血有剧毒。”
校医从后面推开庄梓寒,以指功摁住明镜心脉,防止血液的继续涌出,一边迅速地检查了创口:“剑伤,一记穿心。”他的手在明镜心口上按压一阵,“蛊虫不见了。右心室外壁有撕裂伤,应该是强行取出蛊虫所致。”
“这究竟怎么回事?”向来淡定的庄梓寒显得手足无措,“他的血怎么会带毒?蛊虫又是什么?”
“少废话,小伙子。手术刀递给我,要马上进行缝合手术。”
明镜仰躺在手术台上,头顶的无影灯照得他眼睛阵阵发晕。被压制多年的蛊毒如同出笼的猛兽,疯狂撕咬着他脆弱的肢体,吮吸他的脑汁,仿佛连周围的光也被一点一点地吞噬。明镜极力想睁大眼,却阻挡不住那点光逐渐变得微弱,校医和师兄的身姿化作漆黑残影,就连他们对话的声音也开始慢慢远去。
“脉搏变虚弱了!”
“血止不住……怎么会这样?”
“呼吸机!快把呼吸机拿过来……”
他骨折的右手纠结成一个怪异的姿势,手指却一直牢牢地攥紧,好像仍有什么希望和坚持被抓在手心,始终不愿放弃。晌久过后,那点力气终是泄掉,他的五指微微痉挛着,缓缓地松开了。
一只挂绳断裂的绿色小人从他手心滑落,无声地掉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小人做工劣质的嘴角诡异地翘起,如同嘲讽,又像是无声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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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士在深夜的公路上狂奔。尹峈峒将油门踩到尽头,橘黄色路灯宛若流星,飞速地从道路两旁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