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抬头看着杨过俊朗的笑容,心中微酸,也只得道:“也只有你说得动她……但愿不是表妹冲撞了她。”
杨过遍寻山中未果,疑心小龙女已经离去,可她的东西仍在此处,既然行李未拿,也许仍是要回来的。
他回到家中,却见陆无双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表姐,傻蛋!李莫愁寻来了!”
杨过道:“怎地这时候龙姑姑走了?”
陆无双恼道:“都怪我……”
程英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总算命不该绝,没有正面撞到她吧?”
陆无双道:“好在是没有。李莫愁爱骑驴子,她换了驴子,驴颈子里挂的金铃铛却没有换,我瞧见那金铃子,立刻躲起来,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听那魔头在向茶馆掌柜打听一个白衫子的漂亮姑娘……”
程英打趣道:“白衫子的漂亮姑娘,那可不是说你吗?”
陆无双笑着瞪了她一眼,又偷偷瞟了瞟杨过,才续道:“那茶馆掌柜约莫是日日见到我来来去去,便跟她说是不是要找一个有点跛的姑娘。她这人是个笑面虎,旁人哪知道她的厉害?看了她的脸,都觉得她是好人。那掌柜说白衫姑娘有点跛,还有个姐姐是丑八怪。表姐,她可不知你恰好是个丑八怪的对头,是个大美人儿……”
程英微微脸红,道:“你别胡说,莫叫杨大哥笑话,我怎比得上龙姑娘。”
杨过看着两个姑娘忽然都望着自己,忙问道:“之后呢?”
“之后我就跑了呀!表姐,咱们总去镇上买茶买米,谁都认得我们,这回如何是好?”
小龙女夜里回来之时,正撞见三人围在那血手印前,她唤了一声“杨过”,杨过扭过头来,见了是她分外欢喜,招呼道:“龙姑姑,你终于回来了。快来帮帮我们!”
小龙女慢慢走过去,耳听陆无双道:“掌门师叔,这是李莫愁留下的血手印,她要杀了我们三个!”
小龙女皱眉道:“她不会杀你们。”
陆无双道:“可是她连血手印都留下了!”
小龙女走到那手印前面,慢慢抬起一只手,盖了上去。
那血掌印旁人来看阴森可怖,想到李莫愁来去如风,不知是不是在睡梦中就被她站在床头目不转睛盯着看过,更让人心惊胆战。
这掌印前端掌纹甚细,小龙女凑近了看着,低声问道:“这不是血,这掌印又有何端倪?”
陆无双咬牙道:“颜色是用朱砂调的。她要杀人之时,从来都是这样,夜里到别人家探查,留下几个掌印,便是要取几人性命,这家人鸡鸣五鼓之时起身看见这掌印,方知昨晚有个索命鬼从身旁不知不觉地经过,胆也吓破啦……这里有三个掌印,自是要杀我们三个啦,掌门师叔,你昨夜不在,她不知你也在这……”
小龙女替李莫愁洗过衣服,也收拾过房间,知她随身物品中本无朱砂这一项,想来要杀人时才现去镇上购买,还要回房调色,不由得微笑起来。
这白衣美人在月下凄然一笑,和着血手印妖异之极,陆无双直给她笑得毛骨悚然,颤声问道:“师叔,掌门师叔,你会帮我们的吧?”
小龙女蓦地惊醒过来,眉头紧锁,语调急促:“不,我不见她!”
见她又要往外跑,陆无双一把抱在她腰间,道:“掌门师叔,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小龙女微微一挣,没有挣脱,叹了口气,决然道:“她不会杀你们,她答应过我不再杀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她了。”
陆无双急得掉下了眼泪,“你是古墓派掌门,李莫愁作恶,你怎可不管?!”
小龙女只是缓缓抬起手来,道:“我不见她,你们也莫要说见过我。”
“龙姑姑……”杨过与她相知最深,知她这话中何意,想出声安慰,却有不相干的人在一旁,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拍拍陆无双的肩膀,低声道:“龙姑姑有自己的苦衷,你先放手吧。”
他虽不信李莫愁真的不会杀人,却知小龙女心中本无旁人死活,三人就算合力拦她,只怕也会两败俱伤,还没等李莫愁来取他们性命,自己当先死了一半。
小龙女放下抬起一半的手,回了自己房间,不多时便拿着一个包裹出来,看也没看三人,径自潜入了密林之中。
三人目送她远去,尽皆怅然,想到自己命在旦夕,无端端生出许多惶恐来。
陆无双打了杨过一拳,恨道:“为何你要放走她!”
杨过道:“她不愿留下来,我为何要强留她?”
“你难道瞧不出,我们三个根本打不过李莫愁吗?”
杨过笑道:“咱们三个孤儿,从来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怎么还指望别人来救你?她既然来,咱们就跑。咱三人结伴同行,当真给那魔头追上时,三人拚一死战,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便了。”
程英捏住她的脸,温声笑道:“怕什么呀?咱们两个苟活了那么久,能跑便跑,倘若跑不了,黄泉路上也有人作伴,别哭了。”
杨过见陆无双止住哭声,道:“我去收拾东西,咱们只有一匹马,换着骑便是。”
程英沉吟道:“不忙,那魔头来去如风,三人同行,定然给她追上。与其途中激战,不如就在这儿给她来个以逸待劳。”
杨过一愣,俄而抚掌道:“不错,程姑娘会那奇门遁甲之术,连金轮法王尚且能困住,何况那赤练仙子呢?”
此言一出,陆无双破涕为笑,三人眼中生出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