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点头道:“昨日程姑娘与李莫愁过招之时,也确实几次被她打中,似乎都不带毒。是了,书中所述那种臭味,我并未闻到。”
程英亦点头称是,三人一同沉思,也没想出什么来,只得先将傻姑带了回去。
傻姑虽然来来去去只会六招,但内力是几人之中最强,战力也数一数二,三人一时烦乱,一同在屋中照顾傻姑。
杨过以内力替傻姑疗伤,一刻之后她的伤势终于有好转,猛地睁眼道:“坏女人来了!我打她!她也打我!我还打她!把她打跑了!”
程英连连称赞她,又哄她再吃了一颗药躺下休息。
原是李莫愁黎明前来探查虚实,偶遇傻姑清晨外出,两人一打照面,便各自出手。傻姑力道虽强,招式却不懂变通,第三次终究给李莫愁使巧劲破了中路,打了一掌,不料傻姑仍不懂变招,武器虽丢,便使出掌法,打在李莫愁手臂上。李莫愁既惊且怒,不意她仍有反击之力,只当她的内功修为非同小可,浑不当自己一掌是一回事,还能使出如此雄浑的掌力,当下遁走疗伤。
杨过坐在桌前,看着桌上小龙女留下的针线,随手拿起一根线头,以剪刀一截一截剪断。
傻姑忽地喊道:“扫帚!剪断!剪断!”
却是傻姑并不识得拂尘,而将拂尘唤作“扫帚”。杨过灵光一闪,道:“咱们不妨一试!”
陆无双强笑道:“我瞧是不成的……我师父她有许多厉害的武功,就算没有拂尘,一样杀我们。”
杨过却道:“没了拂尘,她有许多厉害的杀招使不出来,而她的掌法拳法咱们都熟悉,说不定便有胜算。”
陆无双还待再说,程英却道:“此去七八里的镇子上,是有个铁匠铺,铁匠姓冯,手艺还不错。少了傻姑,咱们无法硬拼李莫愁,不若就去试试。”
因傻姑受了重伤,三人便在黄马身上垫了些被褥,让傻姑躺在上面。三人离开这处茅庐,牵着马走到镇上,寻到了那铁匠铺。
今日黄沙漫天,越往北走,空中就越有一种枯黄的颜色。那铁匠铺闭着门,杨过正要上前招呼,却隐隐听到隆隆声传来,便示意几人停住,片刻便见两蒙古兵骑马而来。
从马上下来一汉人模样的人,唤道:“冯铁匠!冯铁匠呢?过来听取号令!”
紧闭的门开了,里面伸出一条拐杖,这冯铁匠跛了一条腿,靠着腋下一条拐杖,一拐一拐地走出来。他驼背得厉害,两只眼睛因常年近火而眯着,被熏得通红通红。
“你是冯铁匠?”
“小人是冯铁匠。”
那伍长当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那翻译点头,俄而翻译出来:“长官有令!全镇铁匠限三日内到县城集合,你明日就去吧。”
冯铁匠道:“小人这么老了……”
翻译说给了伍长听,那伍长一挥鞭子,皮鞭擦着冯铁匠的脑袋抽在地下,那翻译道:“违者问斩,不得有误!”
两人纵马而去,冯铁匠叹息一声,呆呆出神,程英见他年老可怜,便放下一把银子,道:“冯师傅,你这大把年纪,况且行走不便,拨到蒙古军中,岂不枉自送了性命?你拿了这根子逃生去罢!”
冯铁匠叹道:“多谢姑娘好心,老铁匠活了半辈子,死活都不算什么。就可叹江南千万生灵,却要遭逢大劫了。”
众人忙问为何,冯铁匠便言蒙古人征召铁匠乃是为了打造兵器,蒙古军中军备向来充足,若再大肆添造,定是要大兴刀兵,攻打南宋江山。
众人听他出言不俗,均觉有理,待要再问,冯铁匠却道:“三位是要打什么?”
杨过道:“冯师傅有事在身,原本不该搅扰,但为急用,只得费神。”于是将大剪刀的样式尺寸说了。原本他就是异想天开,冯铁匠听了之后,却不露诧异之色,只点点头,鼓风生火,将两块镔铁放入炉中烧红。
杨过道:“不知今晚打造得起么?”冯铁匠道:“小人尽快做活便是。”说着猛力拉动风箱,将炉中煤炭烧成一片血红。
程英照顾傻姑在桌边趴好,三人各自坐着呆望铁炉。看着冯铁匠一锤一锤敲打铁胚。他年纪岁大,臂力却很强,舞动铁锤竟似并不费力。那两片铁条弯成一把大剪刀的粗坯,渐渐成形。陆无双喜道:“傻蛋,今天来得及打起了。”
忽听背后一人冷冷道:“想用剪刀来剪我的拂尘么?”
三人齐惊,转过头来,纷纷拔出武器。
李莫愁的拂尘拳掌都是一绝,拳掌先有小龙女教授破法,后有黄药师传授武功,尚算可战,可拂尘一物,至柔至刚,谁也对付不了。此时利器未成,殊无胜算。
不料她并未出手,手上拂尘随手拂了一下衣衫,背着光走进来,在门边坐下,嗤笑道:“亏你们这些娃娃想得出来。那我便在此等候,等你们剪刀打好,再交手也不迟。”
杨过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身边拖过一张板凳,靠着门边坐下,瞧她举手投足之间优雅流畅,一张脸亦是艳若桃李,思及她在全真教战众道士的飒爽英姿,不禁暗中感叹:一个好女,如何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呢?
李莫愁发现杨过在看她,笑道:“怎么,小贼,想到怎么胜我的拂尘了么?”
杨过别过头去,李莫愁也顺势望向傻姑,见她肩头微微起伏,瞧来并无性命之忧,暗道这人好生了得,心口中了一掌,还能坐着,内功约莫比师妹还要强一些。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