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会在院子里或花下独酌,采叶煮茶,摆上一套简约精致的茶具,慢慢地斟,细细地品,或手拿一卷书,或散步庭中照料花草虫鱼、飞禽走兽,每一个生灵都愿与他亲近。
男人兴致好时也会露出笑容,他的笑容很美,如晨间的露珠折射出万种风情,又如晨间的露珠那般转瞬即逝。
也有时,连着几个月也不见他的身影,有时即便来了,却对一切视而不见。
或许是在笼子里的生活太单调了,孤城在不经意间开始关注起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嘟囔好久,骂他假惺惺装清高,后来许是骂烦了,也不再发表评论,只是一味静静地看着,很自然地看着,有时竟是盼着他来,这个念头着实吓了孤城自己一跳,他连忙把这归咎于自己太无聊的缘故,一定是这样,还是那个男人的错。
夜晚时分,孤城躺在草地上赏月,月亮圆圆的,像……像在宫里吃的栗子蓉饼,那么大一个,黄灿灿的,孤城有点不太行了,想回家了,难怪有那么多人见月思乡,孤城理解地点点头。
又见绵绸一样的夜幕,被无数点星光点缀,像琵琶金糖,以前自己不爱吃的,现在还真想的慌,早知道来的时候带上点,不,带上一大袋,不过会被父尊发现吧。哦,对了,我的包裹好像丢森林里忘拿了,算了,反正也没塞吃的,不管它了。
正当孤城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悠扬的笛声,让人听着觉得内心平静。笛声这么近,却又那么远;曲调熟悉,却又无比陌生;音色温和,却又拒人千里。像极了那个人的感觉。
半年后,花园里。
“这是只……狐狸?”孤城用手戳戳眼前这团毛绒绒的金团子,如同戳在一团绵软的棉花上,还带点弹性。
今儿孤城小朋友打了个盹,一觉醒来发现,蛋……破了!然后这团东西就安静趴在了蛋壳上。
孤城戳着这金团子上了瘾,又肆无忌惮地用整只手去揉,软乎乎的。
金团子不适的摇晃了小身子,慢悠悠地从金毛里抬起一张稚嫩的小脸,水灵灵的眼睛倒是挺大的,它可怜兮兮地望着孤城,仿佛在说:“你欺负人家。”
这好歹也是孤城辛苦了大半年孵出来的金团子,被它这么看一眼孤城也不忍心欺负了,有些爱怜地想伸手抱抱它。
不料金团子尾巴一扫,拂开了他的手,嫩足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去。
孤城看它站得不稳,怕它身子软下去,就又凑上去准备扶它,这回,金团子张嘴就是一口,幼小地牙齿未曾长齐却也已经锋利。
孤城呼痛,连忙把手收了回来。孤城恼了,自己这般辛苦孵蛋竟养出了白眼狼,秉着一种教育孩子的心理,孤城上前去逮金团子。
别看金团子还未长开,却灵活的很,每次孤城刚要触碰到它,它又一扭身躲开了,几下之后,竟更加敏捷起来。
孤城越发不甘心,下意识要集灵力调动火焰给金团子点厉害瞧瞧,不料金团子却朝着他扑过来,孤城一愣,才发现金团子略过了他,跳到了后一人的身上。
孤城一转身,见那人依旧一身华美红衣,青丝束起,皮肤白皙,他随意搂抱着不停往他怀里钻的金团子,头微微低下,长长地睫毛有意无意地扇动着,让眼底那盛开着血色梨花的妖艳眸子看上去更具吸引力。
金团子似乎很喜欢那个男人,一脸惬意不说,小爪子还紧紧攥着男人的衣角,男人轻轻抚摸金团子的头,任它在怀里撒娇。那场面别提多么和谐。
孤城还有不满,却也没发作起来。这些天他的脾气也明显有了长进,若换在从前,指不定他要火烧这只花痴狐狸。
男人修长的手拂过金团子颈后天然形成的鹅黄色月牙图案时,稍稍顿了顿,便说道:“这图案……以后你叫月牙,可好?”
金团子抬眼看着男人,仿佛是听懂了,温顺地蹭了蹭男人的手。男人笑笑将它交给脚边那群动物,小声吩咐道:“好好照看它。”
动物们好奇打量着新朋友,不一会儿也就玩在一起了,它们蹦蹦跳跳地带金团子去熟悉新的环境。
一时间,只剩下了孤城和男人两个人。孤城不安地看了眼男人,要说些什么?他托自己的事情自己也已经干完了,现在该不会是要……赶他走?这样一想,孤城的心情就更不好。
“你……你……害小爷在你这浪费里大半年,我的试炼怎么办,我还要在青阑之森参加试炼呢!”
男人看着他,不冷不热道:“那你出去便是,这里就是青阑之森。”
孤城有些惊疑,青阑之森终年天色暗淡,湿气沉重,栖居这各种凶猛的野兽,还生长着各种剧毒花草,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在这停留,却不想此中还有如此幽静美好的地方。
“我在外头下了结界,两边是分隔开的,你现在只管出这院子便是。”
“那我出去了怎么回来?”孤城小声嘀咕道。
男人听到,好笑似地问:“你还想回来?”
“我……”孤城有些底气不足却仍要装出一副不太愿意的模样说:“你也耽误我这么久了,我借住一下怎么了,你当真以为小爷稀罕啊。”
“喂,你叫什么名字?”见那人不说话,孤城又语气和缓些地说:“我叫孤城,你呢?”
片刻后,那人回:“烛隐。”
烛隐,很好听啊,孤城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那烛隐,从今日起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