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暗地里赌博、去夜店鬼混,甚至有几次,肖忆司机严天撞见那小子和几个狐朋狗友大晚上勾肩搭背从v城最乱的西区晃悠出来。
西区晚上治安奇差就不说了,尤其是做ròu_tǐ交易的地下黑店比比皆是。
最开始发现时,肖忆很严肃地警告对方却被那小子以不屑的口吻控诉“你以为你是谁”。
然而即便如此,每每闯了祸,这小子的小跟班还能硬着头皮给肖忆打电话让他帮忙收拾残局。
一来二去,肖忆也终于冲破自己容忍度极限。
有几次他狠下心不管那臭小子,几星期后肖恒身边的跟班就能像是讨天王老爷救命般找到他这里让他救急。
一般到了这种地步,那倔强小子不是遍体鳞伤地快挂了就是欠了一屁股债撞南墙走投无路,惹出来的是非着实让人恼火。
然而说来说去,肖忆打心眼里把肖恒当自己亲弟弟,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却又无法完全丢下对方不管。
就算每次的训诫和警告不起作用,肖忆也从未想过像他的养父母那样对这小子彻底放手。
只不过今夜公司出了这么大事,他实在没多余精力去处理对方给他出的新难题。
闭眸,任那让人疲倦的热气包裹周身,肖忆斜倚在座上很快意识远去。
等明日养精蓄锐,他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处理。
说到底,他是公司总裁,如果率先乱了阵脚,下面便只能是一盘散沙。
次日,肖忆赶到公司看到消防局已经封锁了现场,重点排查起火原因和事故责任,相关保险单位的赔偿工作也只能等到消防部门出具事故责任认定书才能进行具体担险。
期间,公司员工暂时转移到永杰大厦对面新起的双子楼星源大厦工作。
一上午,几间临时租房里关于火灾滔滔不绝的讨论就没消停。
关于总裁办公室是起火源头的事情也被嚼烂了舌根子。
肖忆明白,多数人认定是他房间那台老式空调闯的祸,甚至有人说是因为他当天离开公司时疏忽没关空调才酿成惨剧。
对这些,肖忆依然是平常那张波澜不惊淡定自若的镇定脸。
他办事效率依然天高,仿佛丝毫没受前晚火灾影响。
当日中午,严天开车在星源大厦正门接他准备去医院看望伤员。
阳光刺入双目时,他朝对面永杰大厦方向望了眼,注意到消防局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热火朝天地进行灾后调查工作。
他走过去跟对面工作人员交谈了几句,大致确定了工作进程后又驻足在楼外张望。
视野中有那么几个看着面熟的人。
不过下意识扫了眼,肖忆没看到前一晚被纪依当宝贝一样供起来的救命恩人。
他隐隐约约记得那个大高个儿消防队长姓“魏”。
视野人影攒动,他却再次有种莫名的恍惚感,视线像是漫天巨网,懒散而随意地笼罩在那高楼前方,任如暗流般汹涌的记忆重新覆上心头。
——小伙子,挺住。——
如果可能的话,他也很想和当年的那个人实打实地面对面,亲口向对方表达自己感激之意。
无数次想象和救命恩人相见的场面,对方模糊的相貌,声线,性情就像是已经刻入记忆般反反复复在脑海中游荡——
那种虚无的愿望和殷切的希冀有时候让肖忆自己也觉得可笑异常。
对一个人执着到这种程度,是该说钻牛角尖还是偏执,他已然估量不清。
大概人这一生都有那么些既定的坚持。
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
而这种坚持深刻炽烈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固执。
有的人一生都体会不到这种“固执”,而有的人耗尽精力固执一生却无果而终。
肖忆明白自己大概是固执的。
可笑地,钻破牛角尖地,一定要寻得对方。
恩人不能忘,却也不代表不能放手。
心中有感激便无需执念,将对方的精神延绵下去,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便已经算是一种回报。
但分析来分析去,肖忆明白,他这点固执终究是带了私心的。
他当然可以带着感恩的心放手,任对方消失在人海,和自己从此没有交集——
毕竟自己之于对方也只是微不足道的,被对方救起的千万人中的一个。
然而终究——
他不想成为那千万人中和对方擦肩而过草草说声“谢谢你救我”的路人甲。
他想要的是了解对方,认识对方,接触对方,将这个把他从生死边缘线拉回的人彻彻底底揽进自己世界。
这便是他最深刻的固执和最深层的私心。
严天载着肖忆抵达医院看望火灾中受伤员工。
面对下“天山”的“亲民”领导,俩腿部重伤的女人受宠若惊,拽着肖忆好一番寒暄才依依不舍地放对方离开。
出医院时,天际阳光正烈,银装素裹的街道在那泼洒而下的光芒中熠熠生辉,不过冷意似乎也伴着那光芒绚烂起来,毫不犹豫地趁机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