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常钦谦恭有礼地背诵完,徐一然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他长叹一口气,为徒弟斟满一杯茶:“公司刚签下文化村项目,就不断有人来找我,所有人都认为我必然是此项目的主案设计师,我知道,现在我一出门,就有人等着看我笑话,虽然你此时平步青云,但抛却初衷,只为设计而设计,总有一天,你也会走到我这一步。”
“师父。”常钦诚恳地说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的教诲,我永世不忘,我爬得再高再远,也永远都是您的徒弟。”
徐一然认真地审视了常钦许久,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你和肖钰,都是我最得意的爱徒,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师父,其实我今天来,还想听听您的意见,毕竟我是第一次设计古建筑,对这个没经验,我想跟您说说心里的大致想法,还希望您能给予指正。”说着掏出下午跟郗苓讨论过方案的原始图,对着图纸认真地比划起来。
常钦心里明白,徐一然这人没啥毛病,就是极好面子,主案设计师的位置被自己顶了去,他最不能过的就是徒弟这关,别人在背后嘲笑他无所谓,要是连徒弟也不把自己放眼里,那可真会气出毛病来。孔子弟子三千,其中不乏显赫之人,比如他的徒弟子路,在外扬名立万,回到老师跟前依然卑躬屈膝,天道轮回,善恶有报,常钦深谙此道,因此该谦卑时,绝不忘形,该自省时,绝不推卸。
几番虚心求教下来,徐一然明显放下了架子,坚持留常钦晚饭,又招呼妻子开了几瓶啤酒。
常钦:“……”
徐一然见他面露苦色,还以为是跟自己客气,于是又吩咐妻子准备了几盘下酒小菜,嘱咐徒弟放心大胆地吃。
常钦实在推脱不下,又不好说自己天天酗酒,现在一闻到酒精味就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捏着鼻子,陪他喝了几杯。
这次控制得当,倒没有喝到神志不清,但是战五渣常钦离开徐一然家时依然有些摇摇晃晃,他摸出手机,给所有组员轮番去了电话,却没有一个人能腾出时间过来替他开车。
他讪讪地放下手机,咬牙发誓这个月要扣光所有人的奖金,正打算找代驾,突然手指划到一个名字:郗苓。
常钦干笑几声,想起下午还信誓旦旦地保证晚上绝不喝酒,这会儿又扶墙而出,他都能想象电话那头郗律师恨不得敲碎自己的喷火状。等会!为什么要跟他保证?常钦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手指却点了通话键。
没过多久,对方接起电话,常钦哈哈笑了两声,寒暄道:“郗律师,还没睡呢?”
“有事?”郗苓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我刚从师父家出来,听了他一些建议,我决定邀请你,跟我一起参与文化村这个项目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