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调来马车。」沈笑的目光越过白道尘,落在月湛清身上。「湛清一路都记挂着你们,我的事并不急於一时。只不过我得先去办好答应月湛清的事,请你们等我三日,三日後我驾马车来迎接。」
白道尘想不到有理由拒绝,既来之则安之,於是应道:「就这麽说定。三日後见。」
月湛清拿草莓塞满师弟的嘴巴,指着他取笑:「哈哈哈,桂圆童子吃草莓,满嘴都是红泥。」
桂元洛不甘示弱抓起几粒草莓揪住师兄衣襟,但师兄太会躲,乾脆一把将草莓压在他脸上,看到师兄僵住不动,他笑起来。「哈哈哈,你再笑嘛。不是爱吃麽,给你眼睛鼻子都尝尝味道。」
白道尘冷眼看着他们,不怒而威的唤道:「食物不能拿来玩,糟蹋别人的心血可是要遭报应的。」
师兄弟两人这才收手,又被师父念了句:「都几岁的人还像孩子一样。」
他俩低头假装反省,互相笑着瞪眼。白道尘无奈摇头,吩咐月湛清道:「你留下来照顾师弟,沈公子有言三日後驾车来迎,这段时间为师要去找你们师伯。」
白道尘讲完就走,月湛清回头摊开包袱,将里头的衣物一件件陈列在桌上告诉师弟:「这衣服裤子还有鞋袜都是做给你们新年时穿的,师父的不用讲一定是浅色或素白,你的就是这些。」
桂元洛看师兄指给自己的净是又红又嫩的衣料,赧颜道:「师兄,你,你别老挑这麽、这麽招摇的布料给我做衣服啊。」
「穿得漂亮才能吸引喜欢的人注目嘛。你知道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鱼,哪个不是公的漂亮,况且我的眼光不错,只要你自个儿不觉得别扭,怎麽穿都好看。」
「唉。谢谢师兄。」桂元洛苦笑,但还算是欣然接受,因为他看到月湛清另一个布巾里的衣物更为抢眼,大概是师兄给自己制的行头。他这个师兄一向爱美,又爱乾净,虽然贪玩成性,不过无忧堂的打扫有一半以上都是师兄负责的,因为师兄见不惯自己待的地方有一点儿脏污,说来和蛊的习性颇像,爱极了乾净的地方。
「师兄,这些日子你怎麽过?就是和沈公子一起到京城?」
「哼,他啊。」月湛清脑海快速闪过前些日里的事情,脸皮有点发烫,敷衍道:「一路上确实和他一起过来,算有个照应。」
「听说草莓即使在京城也是奢侈的东西,他舍得拿整盒给你,可见他对你很不错。」
「不过是想收买我啦。而且这草莓不是给我,是给你们。」月湛清拿手帕擦脸,也递了一条乾净的给师弟。
桂元洛瞥见他衣襟露出一小角丝帕,指着问:「师兄,你随时都带两条手帕?」
「啊?」月湛清怀里那条原是沈笑的丝帕,他压着胸口说:「这个很贵,是我拿来炫耀用的。」
「炫耀?」桂元洛笑出来,调侃他:「虽然师兄喜欢做些招摇的事,但我不认为你会为此花钱买一条这麽贵的丝帕。师兄是哪儿来的闲钱?」
「废话真多,这是我捡到的。嗳、你什麽眼神,这、这可不是我偷的,是我捡的,不信你、你问沈笑。」
没想到桂元洛平常温顺单纯,也有这麽犀利的时候,月湛清难得结巴,正想着怎样转开话题,又听他讲:「实在没想到师兄和沈笑会走这麽近。那回师父说你给红狐迷了去,我还担心呢。但这回换沈笑,虽然沈笑是人不是妖,可他是男人,师兄换口味了麽?」
「我本来就很懂得欣赏人,再说就算我跟他有什麽,也是他喜欢我,不是我喜欢他。」
「开个玩笑,何必认真。」桂元洛收起师兄送的东西,并将师父那份也收拾起来,接着走到床边翻找一小本拿来记杂务的簿子,取出夹着的纸鹤递给师兄说:「我还是希望师兄找个好姑娘,生个乖孩子。帮你存的钱,都藏在这些地方,以後你就要靠自己啦。」
月湛清开心接过纸鹤将它摊开,笑道:「干什麽搞得这麽神秘兮兮,直接给我不就好。」看到纸鹤里头条列的藏钱地点,他脸都臭了。
这个师弟不像表面这麽好应付,把钱分批藏也就算了,藏的地方还施术,不以相应的方式解开咒术就无法找到,月湛清虽然感谢师弟替他着想,帮他存钱,却讨厌这麽麻烦的事,不禁抱怨:「你就是存心不想让我花钱。」
「呵呵呵呵。咳、咳。」
月湛清抓起棉被盖住师弟,喊道:「唉呀、你咳嗽,是不是感冒,师父让我照顾你。」
「少来。」
月湛清知道师弟负伤,没再戏弄人,让师弟坐在床边看书,累了方便休息,自己则拿起驱魔鐧到外头练习挥击。从他入悬恒派第一天,这就成为他每日必练的功课,那时他一天挥一千下,手都快挥断似的酸疼,现在自然不费力,因此有空练习时便要挥上五千下。
可是这会儿不到两千下,月湛清就觉心情浮动,静不下来。他想,自己虽然花心,却不是谁都可以有暧昧,比如桂元洛吧,一直当做亲弟弟看待的家夥,就算试着想像也觉得无法接受。但换作是别人和他那般打闹,便容易变成另一种游戏。
月湛清自认是这样的人,他可以很轻松的享受各种乐子,可是很难真正喜欢上谁。喜欢一个人有什麽好的?谁都不能保证付出感情能带来快乐和满足,瞧瞧他屋里那个傻师弟吧,还当他不知道这些年来对师父有什麽心思麽。
桂元洛低头练写符,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