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什么线索?”张启山看也不看,踢开衣服,硬撑着面子说,“我这是——我是准备拿出去让人给洗了。”
“哦。”吴邪当然知道是假话,不过再追问下去也没意思,弄不好闹僵了又得掏出枪来。
这管家也不知道从哪里临时找的衣服,竟然是全白绣暗纹的。吴邪心道这玩意,外衣颜色娘娘们们的,干什么都不方便。张启山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这么叉着腿看吴邪穿外衣,忽然发现这个青年当真是长得不错,眼睛比老五好看。刚刚洗完澡脸颊被热气蒸的泛红,配上这一衫白衣,张启山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看着吴邪最后竖起衣领的样子,张启山忽然就笑了。
吴邪一撇他的神情,就知道这笑不怀好意。有些人是不能笑的,一笑就有人要倒霉。
“大爷爷!我晚上睡哪?”不管怎么说,张启山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吴邪的逃跑计划,因此吴邪不快的一字一句几乎咬牙切齿的问道。
“哦——那就睡我的房间吧。”
“为什么?!”
“为了防止你逃跑。”趁着没人偷偷从澡盆溜出来,这打的是什么算盘,张启山还是门儿清的。
这回轮到吴邪蔫了,塌下肩膀无精打采的问道:“你还真不怕明天全长沙都说你是断袖之癖?”
“什么短袖长袖,我只知道长沙城谁敢说佛爷,他就准备断臂吧。”
“可我不想跟男人睡一起啊!”特别还是个陌生的满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吴邪心道。
“走。”张启山可不吃这一套,转身走在前面。
张启山的卧室和书房相连,是一张华丽的双人床。这个时间上面也没躺着人,再拽也是单身狗,吴邪心想。
“你去睡吧,我就坐这。”张启山示意吴邪自己进去,自己则在书桌前坐下,翻了两页文件又说:“逃跑这种心思,你就别想了。老五那边,我会联系的。”
张启山虽然没承认自己撒了谎,但好歹是松了口。这样的人是不能用硬逼的,能说出这话已经是对一个陌生人最大的信任了,吴邪心知这点。
可是翻来覆去却毫无睡意,吴邪偷眼看看,张启山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文件,这家伙哪来的精力?这都快天亮了,不用睡吗?不过他要是真来睡,吴邪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把他踢下去。
“你是不是根本不相信我?”吴邪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声问道。
张启山从堆积的书案中抬起头来,确定吴邪不是说梦话,不动声色的反问道:“你知道老五今年多大吗?”
“39年的话,爷爷应该二十四岁吧。”
“儿子都没有哪来这么大的孙子?”
吴邪往被子里缩了缩,自己也没底气,“不是现在的,是以后的。”
“你是说你是很多年之后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年代?”
“对!”吴邪为张启山的理解力喝彩,毕竟对于这个时代的人,穿越这种事情是很难领会的。
张启山摩挲着后颈,半晌不置可否的问道:“那时候的国家是怎样的?”
“你想象中的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是什么样?”吴邪反问道。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方的声音像是一根柔滑又痕痒的丝线钻进耳中,撩拨着隔着时空的情绪。
张启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起身缓缓走向内室,站在吴邪面前,声线前所未有的柔和,“说给我听听。”
一定是奔波了太久,坐在床沿的张启山听着吴邪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大事小情,床头的琉璃灯亮的晃眼,张启山伸手暗了暗灯光,从心底生出一丝本不该有的现世安稳的宁静。
第五章
吴邪有时说到一半又自己停住,失笑着说不能泄露天机,有时又渐渐低下声音,陷入安静的沉思。当张启山以为他睡着了时,他却又仰起脸继续说些张启山无法想象的事情。
就这样随着两人絮絮的交谈声,天光一寸一寸的爬上窗户,从缝隙间钻进来,就如同有一些东西正在一丝丝的钻进张启山心中。
天已大亮,从院中传来人声,好像突然在眨眼之间环境就嘈杂起来,两人从另一个世界笨拙的跌落回凡尘,一阵落寞的疼痛。
张启山倚在床头,衣角正好落在吴邪眼前。墨绿色有些陈旧的布料上有一滴好似眼泪的墨渍,吴邪伸手拽住衣角,垂下的眼睫和散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低声几不可闻的说道:“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但是佛爷——我想回家。”
声音听在张启山耳中糯糯的,来不及便叹息着应了声“好”。张启山不敢去看那一双澄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从被子中露出来的手腕,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柔软的温热,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
吴邪一时竟也忘了挣脱,事后整整唾弃了自己一天。一定是跟那个连粽子都敢□□的胖子呆久了,下限节操都喂了粽子。“我喜欢女人,我喜欢女人,我喜欢女人。”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在心里默念三遍,自己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如果有错,全是胖子的错。吴邪在心里果断的甩了锅。
做出这种突兀举动的两人都尴尬的不知如何收场才好,还好外面隐约的争吵声替人解了围。张启山蹭一下站起来,清清喉咙装模作样的整理下衣襟,撇过脸说道:“哪个兔崽子,我去看看!”
吵闹声是从垂花门外传进来的,混杂着很多外人的声音,张启山大吼一声:“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