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长时间这么僵持着不是长久之计,裴千行左手抬到腰上,伸进口袋,摸到一样东西,夹在指缝中。
“走,往后退!”裴千行命令道,向后缓慢地移动了一步。
田乐心学着他的动作,也用极慢的速度移动了一步。
野兽没有反应,仍然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如果能这样慢慢退出它的领地不发生冲突就好了。
两步,三步,四步,就在裴千行以为能顺利逃走时,异变骤生,野兽看似笨重,实则加速度惊人,一个跨步就窜了过来。
裴千行一脚把田乐心踢开,野兽已扑到他眼前,近得都能闻到它口中的血腥味。几乎以为是必死的局面,裴千行侧身一跃,速度快得视网膜上只留下残影,险险避开这一爪,但胳膊上还是被割出三道血口。
死里逃生,裴千行还来不及回味刚才起死回生的一跃,野兽落地后又冲了过来。
裴千行左臂一甩,指间一片薄薄的金属片飞了出去,精准地命中野兽的右眼。被他当做暗器掷出去的是毛主席像章,铜质像章深深嵌入眼中,鲜血喷溅,野兽嚎叫着摔在地上打了个滚。
但疼痛也同时激起了它的野性,挣扎着再度袭来。
裴千行突然发现他看见的景象不太一样了,所有事物在他眼中都变成了慢动作,树叶徐徐摆动,沙土缓缓飞腾,鲜血慢慢滴落溅起皇冠般的血珠。野兽更是迟缓得像蜗牛,每一块肌肉的动作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后腿蹬踏,背肌收缩,前肢上扬,咬合肌拉伸,犬齿锋利如刀。
慢,太慢了!裴千行一拳砸在它的犬齿侧面,只听到咔嚓一声,牙齿断裂,左手绕开它的指甲,抓住它的前肢,像抡米袋一样抡了半圈摔在地上,然后骑到它身上,匕首从它耳朵扎进去,刺穿了它的大脑。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宛如行云流水。
野兽抽搐了几下死亡,匕首应声而断,一排血珠溅在他脸上。
裴千行喘着粗气,把断裂的刀柄丢在地上。刀断了,没关系,反正他刀多,再磨几把就是。
田乐心不知道是被野兽吓傻了还是被裴千行吓傻了,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 那一刻,田乐心发现裴千行的眼睛血红血红。
裴千行也还没有回过劲来,人他杀过不少,可猛兽没有杀过,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防御,只有一把匕首的情况下。
视觉神经、反射神经、肌肉爆发力都有异于寻常的提升,裴千行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他用无名指抹下脸上的血,红色的鲜血忽然让他有了种奇异的感觉,不假思索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田乐心已恢复正常凑了过来,在野兽身上东摸西摸,激动地直发抖:“这是剑齿虎!这真的是剑齿虎!”
裴千行横了他一眼,又摸出一把匕首把像章从野兽眼里挖出来,擦干血迹收好。
“这是剑齿虎啊!”田乐心对裴千行大声道。
裴千行皱眉:“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三遍。”
“剑齿虎是史前动物!我见了一只活的史前动物啊!不对,你杀死了一只活的史前动物啊!你不激动吗?”
“你复读机吗?”
田乐心在剑齿虎脸上摸来摸去,沾了一手的血:“广义上讲剑齿虎包括了很多种史前剑齿猫科动物,这只的犬齿超过十五厘米,可能是美洲剑齿虎,体重可达五六百公斤,他们生活在第四纪冰川时期,一万年前灭绝……”
裴千行检查伤口,胳膊上只是划伤,问题不大,倒是脚踝脂肪最薄处有一道较深的伤口,又在重要关节,很是不便:“闭嘴!我不想听你上生物课!”
田乐心立刻乖乖地闭嘴,不发出任何声音。
裴千行冲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田乐心手脚并用地跑到他面前。
裴千行审视片刻:“我有几句话问你,希望你老老实实回答我。”
田乐心期盼地抬头:“我回答了能你让我跟着吗?”
“不许提问!”裴千行喝道,“你被祖克欺负也不是一天两天,你应该明白越是反抗,受的罪越多,但是之前祖克在施暴时,你试图逃跑,这是为什么?”
田乐心怯生生地看了裴千行一眼:“我想逃跑难道不正常吗?”
裴千行的眼睛眯成了缝:“说实话!”
田乐心迟疑了一下,嗫喏道:“是小鸟告诉我的。”
“你说什么?”裴千行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田乐心豁出去了,对裴千行坦白:“是小鸟告诉我的,自从我醒过来后,我发现我好像能听懂动物的语言。当时有一只小鸟从我头上飞过,告诉我外面有人。”
裴千行不可思议:“小鸟怎么说的?”
“并不是像人类的语言,准确的说我是能感觉到动物想要表达什么。”
“这么说,那只剑齿虎也是小鸟告诉你的?”
“没错。”
裴千行感到神乎其神,换做平日必然会认为这小子在吹牛,但在经历了自身变化之后,似乎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好,我姑且信你。那就算你知道有人来了,你又凭什么认为来的人会救你?”
田乐心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裴千行腰上的麻袋。
裴千行明白了,来人未必会发善心救人,但多少会眼红祖克的东西,只要有实力敢下手,他就有逃过折磨的可能。
“还挺聪明啊。”裴千行道。
“我没有认为自己一定能获救。”田乐心笑容苦涩,“但至少是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