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匹萨店里音乐和人声此起彼伏，小屁孩跳到座位上左看右看，最后发现端倪，小胖手搂住陈路的脖子：“哦哦，坏人～”

“给我老实点儿……不然我就把你扔进护城河。”陈路原本愉快的神经碰到他就想断裂，讨厌小孩子的本性在这家伙面前变得格外强烈。

“哼，”小屁孩丝毫不受威胁，反倒得意洋洋：“你一直在看漂亮哥哥，又想怎么样啦～妈咪说路路最花心～”

“是吗，你妈还说我什么？”陈路蓝眼睛一眯，径直考虑再也不要帮那对可恶的夫妇看小孩儿。

“我不告诉你～”小屁孩见好就收，插着腰宣布：“漂亮哥哥是我的，我要他我要他～路路不许抢！”

“你要他干什么？”陈路觉得好笑。

“抱抱，亲亲……呜……路路打我……”他伟大的热情在抱住头蹲下去后消失无踪。

陈路收回手，哼到：“他是我老婆，你不要给他捣乱。”

“胡说，漂亮哥哥都没有理睬你，再说路路喜欢这样的姐姐～”他小手在胸前夸扎得一笔划。

桌子上突兀的一声啪嗒的响动，林亦霖僵着脸放下匹萨，转身就走。

“吼吼～”小鬼扑向好吃的，叼了一片回头奇怪道：“路路，你的脸色好难看呀～”

水龙头开到了极限，泛着白色泡沫的水哗啦啦的冲了下去，水台干净得没有一丝污垢。

林亦霖疲惫的把手支在上面，喘了几口气，已经不知道在这擦了几遍，总之，不想到外面去看那个人永远幸福而饱满的生活，不想对视到那蓝宝石下清澈的伤人目光，它让自己总是会不知所措的紧张，像个傻瓜。

“喂……你到底要打扫到什么时候，大班长？”

想什么来什么，林亦霖惊恐的抬头，镜子里面，陈路高挑的身影就在身后，带着半笑不笑的表情。

手忙脚乱的关了水，林亦霖拿起清洗用具想要快速离开，没想却被他一直手臂横在墙前挡住去路。

陈路低下头，在林亦霖耳边问：“我有这么讨厌？让你四处躲着我。”

“不，不是，店里规定不能和客人闲聊……”林亦霖定了定神，脸色惨白的答道。

“你们经理说你已经下班了。”陈路看似无意的亮出手表。

“那……我得回去看书了，你慢慢吃，再见。”

像是再也受不了陈路那种无形的压力，他动作很突兀的挡开陈路的禁锢，想要走回员工休息室。

“哥～哥～”

腿还没迈，又被那个无处不在的小屁孩缠上，他眨巴眨巴黑眼睛，清脆的声音像个小动物：“你住在哪里呀～路路说你们是好朋友，我要去你家做客～”

“呃，我……我那里很乱……”林亦霖对小朋友的柔弱没有招架之力，轻不得，重不得，刚拉他手又被抱住。

“不管，我要去嘛，哥哥～”

“可是我……”

小屁孩眼眶又湿嗒嗒，可怜兮兮：“哥哥你讨厌我，我果然是个讨厌的小孩……”

“没，没有。”林亦霖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

当然，他丝毫没有注意道小屁孩对陈路贼贼的眨眼睛，更不可能知道这一刻是陈路用沃尔玛一整天无限量购物换来的。

“你别这样……好吧，我带你们去。”林亦霖看着他要哭的样子，弃冷漠而投降。

什么叫做专业素质，如果你有幸见到小屁孩闻言立刻爬到林亦霖怀里的一系列动作和速度，就会了然于胸。

兰博基尼一路的开到离必胜客很远的地方，天色已经很晚了。

陈路拔下钥匙，叹道：“你住这怎么还到那里打工？”

开车都将近两个小时的距离，真不明白这个瘦得要死的家伙，躲在寒风里到底要怎么每日来来回回。

“房租便宜嘛……”林亦霖疲惫的笑笑，小心翼翼的下了车，怀里的小屁孩早已睡得呼呼了。

积雪未化，冰冷的空气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陈路默默地接过小鬼，又默默地拉住他的手，两个人脚步轻的连陈旧楼道里的感应灯都没亮。

好像黑暗中谁都看到不到什么，只有都不温暖却很清晰的温度。

一室的狭小单间，进门就能看到床和书桌，还带个小小的浴室和袖珍厨房，其实，这对林亦霖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陈路皱着眉头打量着屋子，唯一能让他满意的只有干净。

轻放下小鬼头，一杯热水横在面前。

回头，林亦霖笑得有点腼腆：“不知道你要来，什么都没有。”

没有像往常似的说出刺耳的话，陈路接过杯子，轻轻喝了口竟然露出笑意。

“怎么了？”林亦霖站在床前，拘禁的握手着手，这样的动作使他在高大的陈路面前显得相当弱小。

“没什么。”陈路随随便便脱下皮衣，躺倒在满是皂香的床单上。

像是松了口气，突然安下心来之类的话绝对不要和林亦霖那个容易受惊的傻瓜讲。

“喂——”林亦霖见他里面只穿了个黑背心，不由叫出来：“这里供暖不好，很冷的……”

“要你管～”陈路置若罔闻，打开台灯拿着枕边的诗集随意翻阅起来，说道：“我就住在这儿了。”

林亦霖没办法，嘴无声的动了动，扭头走进厨房。

煮沸的清水，一把素白的挂面，除此之外只有基本的调味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