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瞧他的认真样,也就随他去了。
叶夫人接道:“你去看看吧。说不定不是陈漪呢?”
不多时,叶言便拿着两把伞回来了,两人开始往山上走去。
千碧山最有名的景色便是南岭古松。崖边劲风阵阵,带着些凌厉。遒劲挺拔的古松下,站着一人,正极目远眺。
“表哥,久等了。”陈漪从怀中掏出早已备好的签子,踌躇了一下,递了上去,“这是我刚才为你求的姻缘签。”
顾庭芝接过,看了一眼,“你信姻缘天定?”
陈漪咬着唇点了点头。
顾庭芝转身继续盯着对面的奇峰绝壁,“快下雨了,你回去吧。”
“表哥……”
“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陈漪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树下的人,若是顾庭芝从此以后能断了念想,她就能毫无顾虑地等着嫁入叶家了。
天色越来越暗,山上行人陆陆续续的下山了。不多时,放眼望去,已不见一人。两人又往上走了约两里路,叶言指着远处断崖边的一棵松树,激动大叫:“公子,快看,快!就是那棵树!看到了吗?那树下站着一个人,真的站着一个人!”
叶蓁细细一看,确实有个人,心中也不免高兴起来,“我们快点!”
又行了几十米,大雨开始哗啦啦地下起来。雾气腾升,再也看不清那树下的人。叶蓁也不再辨认,闷头开始往树下冲,直到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那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叶蓁稳住身形,待看清那人模样,皱眉道:“刚才站在树下的是你?”
顾庭芝一边拍打衣袖,一边瞪叶蓁几眼,似乎对他刚才的冒犯格外恼怒。
这下连叶言也吃惊地长大嘴巴,半天才缓过神,“我家少爷问你话呢!”
“怎么?这树也是你叶家的?我站都不许站?”
叶蓁把签子往地上一扔,指着叶言气愤道:“都是你,说什么这里有个人,分明是有个鬼!”
叶言吐吐舌头,无辜地缩着脖子,不再开口。
叶蓁盯着顾庭芝半响,才别有深意道:“你不会是……”
“不是!”顾庭芝断然道。
叶蓁摇摇头,撑伞离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雨里。
顾庭芝捡起地上的签子,讥讽道:“真是个下下签。”说罢,见树上有一小洞,便把签子□□洞里,那树洞刚好装得下整根签子。
“喂,顾庭芝,你快下山吧。一会儿会打雷,千万别在山上待着,尤其是树下,小心被雷劈死。”叶蓁不知什么时候转回来了,扔了把伞给顾庭芝,转身又跑进雨里。
跑了不多远,就见叶言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雨中,朝他哭诉:“少爷,你怎么能抢了我的伞?”
叶蓁把他拉到伞下,笑道:“咱俩同打一把。他是个文人,弱不禁风的,万一病了,说不定就死了。你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知道不?”
叶言看着滴着水的衣服,欲哭无泪。
“等回家了,我再跟你算账。说什么‘陈小姐肯定在南岭’!什么破签子?难道少爷我的姻缘是顾庭芝?”叶蓁一说完,连忙打了几个寒颤,甩去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怎么会想到这个?
顾庭芝拾起地上的雨伞,一步步下了山。
走到半山腰,从袖中掏出殿上陈漪递给他的签,默念一遍:“舟行浪中,雪落日下。情无归期,心无归处。”
情无归期,心无归处……他和陈漪已经不可能了吗?
顾庭芝长叹一声,把签子往林中抛去。
☆、暗讽
自打从天宁寺回来之后,叶言就一直生活在叶蓁的怨念之下。每天总要被叶蓁唠叨那么几句,叶言觉得他已经快要没脸在他家少爷面前活着了。这不,眼见叶蓁又要开口,叶言立即求饶道:“少爷,你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
叶蓁正襟危坐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我要去青楼。”
“什么?”叶言一个没站稳,“扑通”跪在地上,“少爷,老爷交代过,千万不能让你去青楼。”
叶蓁老神在在道:“我也记得,我以前经常去。”
“那……那时候,小的不懂事,不该带少爷去。如今你也定亲了,更不能去那种地方了。”
叶蓁也不能说:其实我就是好奇,想去看看青楼是什么样的。说了,叶言也不会信。
“我以前去不也是什么都没干吗?”叶蓁道。
叶言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也不行。”
“好。那我就去跟爹说,你以前经常带我去青楼。还给我点最漂亮的姑娘。”叶蓁恬不知耻地威胁道。
叶言一听,苦着脸道:“少爷,你不能这样,老爷会打死我的。”
叶蓁伸出两根手指头,“二选一。要么带我去,要么被打死。”
于是,叶言在叶蓁的淫威下,再次带着叶蓁逛青楼去了。应叶蓁的要求,不去有文卿的地方,不去庸俗的地方,叶言甄选了很久,选定了留香阁。
留香阁在扬州并不出名,姑娘也不是最美的。但因阁中景致典雅,姑娘们皆通诗文,因此多了一股书卷气,倒是才子骚客常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