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么可能?!将手掌从阎龙的脖颈处移开,虽说手扣他脖颈的姿势,仿佛他的生命掌控在他的手中,只要微微收紧,就能够了结。但是他更加清楚,这只是错觉。
沉下心神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身体中还隐隐约约有几分疼痛,但是比起毒发的时候却是不值一提。下意识的驱动内力,也没有任何的异常,显然阎龙已经帮他解了毒。摘下了一柄一直悬在自己头顶的刀,但是现在他不过是逃离了狼巢,又进了虎穴而已。
“不知龙兄,这次,又想要做什么?”尚修筠的声音一如往常一般平淡没有太多的情绪。就仿佛是两个陌生人见面打招呼一般。
阎龙微微抿起唇,曾经他倒是很喜欢仲云的这般性子。不会试图探索他的底线,乖巧的一步步的按照他布的局走下去。现在对这般不喜不怒,超然世外的性子多了几分不喜。这般生疏,似乎也并没有打算与他深交。
“不想做什么,你好好养伤。”阎龙压下了心口那微微泛起的苦涩味道,手指被自己握得发白。面上却依旧可以面无表情,语气反倒是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这般温柔的阎龙,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
尚修筠对上他的视线,没有任何的言语。
一时间,感觉房间中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阎龙起身,回头为仲云盖好了棉被这才准备出去。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停下了脚步。“我名阎龙,是魔教教主,这张面容只是为了外出行事方便。”
看着阎龙离去的身影,感觉有几分莫名其妙。阎龙本身便是想要让仲云身败名裂,甚至是被踩落到深渊中才肯罢休。为何会在自己的目的快要达到的时候突然间收手?
若是他不是仲云,而仅仅是一个旁观者。他不认为阎龙的做法有错,若是他与阎龙同样的经历,或许会比阎龙更加极端。在他刚刚死亡的那段时间,他心中可是想象了无数次让仇人死亡的方法,哪一个不比这个极端,哪一个不比这个血腥?
面色不由的变幻了几番,最终却只能够静观其变。原本,他还能够在对方的言行中猜测出什么,现在却如同被蒙上了迷雾一般,让他看不清真实的情况。只是,以他的武艺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被病毒折磨的有几分虚弱的身体,也需要好好的静养一番。还未清醒多久,再次被疲惫的身体拉入梦乡。
不知在窗外站了多久,确定了他已经沉睡之后,阎龙这才再次走入房间。伸出手指放在他那微微皱起的额头上,小心翼翼的抚平那轻微的褶皱,唇边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他阎龙,明明是已死之人,仿佛是被上天开了一个玩笑,再次回到了两年之前。知道自己所有不幸的原因,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之中。弑父杀兄,在很多人的眼中他是穷凶极恶之徒。无人知晓他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仿佛被孤立在世界之外,只有他一个人看得清楚真正的棋局。
而这时候,仲云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虽然有前世有几分不同,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与他朝夕相处了三四个月的‘友人’。
从一开始接触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这一世的仲云与前一世有几分不同。没有前一世那般纯白而又愚蠢的模样,成长了不少。
让人探查了一下他所有的经历,便知道了为何会出现偏差。前一世,在仲云下山历练没多久,便救助了他。之后,一直与他同行。他自然是将其护得滴水不露,甚至是血腥的场面都顾忌到对方佛门俗家弟子的身份,很少让他察觉。
这一世仲云自己经历了整个历练,所有人性的美好与丑恶,都是自己接触,自己解决的。而且最终还因为武艺太差而被匪徒打了半死,灰头土脸的回了少林寺。这也就能够解释他对武艺的执着。
纵然是同样的开始,但是不同的成长环境,却可以塑造出完完全全不同的人。
在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之后,他便决定要让仲云体会一次,被挚友、被爱人、被门派背叛的感觉。仲云并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索性,他这个前世的知己,可以担当这一个角色。
不过,他却是忘了,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完完全全的任他摆弄。就算他足够理智,却同样无法束缚自己的情感。
在接触了现在的仲云之后,连他都有些不由自主的迷失。
那有几分神圣色彩的面容,似乎污秽的东西都不应当沾染。而他,是从地狱中攀爬出来的恶鬼,自然不可能多么纯净。越是这样,他却越想要靠近。甚至开始关注仲云在宅院中的点点滴滴。打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旗号,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作为有什么不对。
几个月的时间,只要有时间便听着属下的人汇报他单调的生活,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那些‘保护’仲云的侍卫,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之后的习惯。若是有一日他没有询问,怕是才会让他们察觉到不安。
从一些点点滴滴中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喜爱花草,他便寻来一些奇珍异草放在他的院落里。在他有意为之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越发亲昵了一些。虽说仲云依旧不会如同前世一般什么事情都找他协助,他也自认为不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陌生人。
事实上,他并未看清仲云,也没有任何人看清他真正的秉性。他认为他是洁白无暇的羊脂玉,实际上他却并非不染尘埃。知道自己被误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