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都打开窗子,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大山的空气好啊!过了这么长时间再回到石浪村,青山依旧,时光犹存。
何子都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子了,小腹只有轻微的隆起。池尘想不明白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哄小都吃睡,可为什么人就是不长肉呢?幸而因为被照顾得仔细,小都每天的气色都很不错,不然,他恐怕又得狂躁了。
心疼地从后面给她一个拥抱,嗯,看来这“喂养计划”,他要进行到底了……
身子被人从后面轻轻环住,何子都脸上漾起笑,把整个身子舒服地依靠在后面的胸膛上,手搭在落在她小腹的手背上。
“爸爸妈妈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这里?”
“刚刚通了电话,说已经在路上了,应该还要一个小时。”
“为了来祭拜外婆,爸爸专门从纽约过来,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不是?!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之间哪里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说法。”
“嗯——对了尘,听村头的李伯伯说,我离开的那两年,你都回来过?”
“嗯,你生日前后几天,我都在这里守着。”
“是为了,等我?”
“嗯。”
“孩子他爸!”何子都掩去一瞬的痛,抬头一笑,趁着某人出神猛地朝嘴上亲了一口,“孩子他爸可真痴情!”
“孩子他爸?”池尘舔舔唇,一副斟酌样儿,“嗯,这个称呼我喜欢。”
两人都不再说话,把眼光不约而同地望向远处的青色,静静的,两个相拥的人伫立在窗前,岁月静好。
可何子都万万没想到,池父池母这次石浪之行的排场竟会如此之大,如此之……震撼……
当听见由远及近的唢呐和锣鼓声时,何子都正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而池尘则在一旁喂着水果,满眼的宠溺。
“尘,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这么热闹?”
“嗯,爸妈到了。”
“爸妈到了?那赶紧,咱们去迎一下。”
“不急,先把水果吃了。”
“嗯?”
何子都抬起头望向一旁的池尘,只一眼,便完全看呆了。她从来都知道,她爱的男人是怎样一个完美到极致的人。冬日微醉的空气中,光和影从他的侧面掠过,服帖顺从地落在他的脸上,瞬时,一种真实中又透着幻境的美,如画般展现在她的眼前。她忍不住启唇,声线朦胧:
“尘,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好美。”
“嗯?美?”池尘嘴角勾起,抬眼递上手中最后一块水果,眼角溢出无限风情,“这个字,我不怎么喜欢。”
饿狼扑食般,何子都什么也不想,一口叼下水果擎在两齿之间,二话不说,把嘴朝另一张嘴凑了上去。
某池当然来者不拒,笑意涟涟,轻轻环上女人的腰,随她肆意妄为。
过了一会儿,唢呐和锣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胡闹了一番的何子都从池尘怀里起身,有些诧异地望向门边。
“我们去门口看看。”
“嗯。”
何子都挽着池尘的手臂刚走到门边就不由止了步,被眼前猛然间窜入的红,惊得往后小退了一步。
“这、这是……”
池尘望了眼明显受到惊吓的人,伸手在她后背轻抚了一番,俯身在她耳边柔声说:“不用惊讶。这是爸妈给你的嫁妆,还有,我给你的聘礼。”
“嫁、嫁妆?聘礼?”
何子都愣了好一会儿神后才支吾说了一句话,令池尘顿时哭笑不得。她说:“尘,我是不是穿越了?”
听说过李本柏的《江城子·十里红妆》吗?——春光着意入窗帷,染莺枝,绣蔷薇。喜鹊临门,绊惹两心催。约定千年等一回,天做证,地为媒。盈盈莲步细作为,点丹唇,描青眉。十里红妆,唢呐尽情吹。花轿锣鼓并肩随,圆月梦,彩云追。
十里红妆,什么概念?所谓“良田千亩,十里红妆”,说的正是旧时嫁女最辉煌的场面。蜿蜒数里的红妆队伍浩浩荡荡,仿佛是一条披着红袍的金龙,洋溢着浓浓的吉祥喜庆,似在向全天下宣告这场婚事的进行,普天同庆。
何子都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这绵延的“红绸带”,心潮翻涌,不由地使劲掐了掐手掌心。是真的,今天她是这“十里红妆”的主角。
而接下去发生的事,何子都只觉自己身处于一场梦幻之中。若不是转身就能看见池尘的身影,她真的以为她已经穿越了。
穿上一袭火红的霞帔后,恍恍惚惚的何子都终于明白过来,今天好像就是池母三个月前所说的那个黄道吉日,这么说来,今日便是……刚被人涂好最后一点的胭脂,她便急不可耐地从椅子上站起,提起绣着凤凰的裙摆,探着戴着镶满金珠的凤冠的脑袋,踩着绣着精致鸳鸯的绣花鞋,在熙攘的人群中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尘!”
被喊的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何子都一看,脚下差点一个踉跄。天啊!娱乐圈那些被网友们吹捧出来的古装第一美男啊天下第一美男什么的,和她家这位一比,简直一秒变渣渣好嘛!
与她身上的霞帔一样,此时的他也是一身的火红,衣上栩栩如生的金龙更衬得他浑身说不出的豪气。这就是他的男人啊!她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全宇宙今生才让她遇见了他!何子都情不自禁陷入感慨。望着眼前这个身躯凛凛,仪表堂堂的男人,望着他的眼如丹凤,他的眉若远山,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