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开口道:“以前雁门关下,都是如何抵御突厥的?”
“说来惭愧。”李济朝秦琼道:“抵御突厥兵马的,乃是一支叛军,首领名唤历山飞。”
一语出,数人都是心照不宣,并州从前有一支农民义军队伍,隋军无能,反倒靠叛军保护了几个重要地区,然而现在历山飞被李渊镇压,追随者作鸟兽散,现在突厥人已经可以长驱直入了。
罗士信沉默,一时间数人看着罗士信温的酒,热水冒着蒸汽。
李济温和一笑,看着吕仲明,问:“你们要去袭营?”
吕仲明对他很有好感,只觉其人彬彬有礼,有种令人如沐春风之感。看到他身边那侍卫似乎身手不错,便打趣道:“你也想去?”
李济侧过头,朝那侍卫道:“咱们随吕先生,秦将军与罗将军,一同去会一会突厥人,如何?”
侍卫只是沉默一点头,什么也没说。
罗士信朝李济道:“你们还是别趟这浑水了,先回去罢。”
“兵分两路。”吕仲明道:“李兄认识刘文静么?刘文静那边,拜托李兄了。”
吕仲明虽不知李济来历,但观其气场,知道多半是隋家官宦子弟,果然一猜就中,李济略一沉吟,便道:“行!家父与他有交情,但在下不认识,吕先生若有意,便请修书一封,我这就亲自前去。酒先留着,来日再喝。”
吕仲明欣然道:“那就拜托李兄了。”
秦琼回房取了笔墨,吕仲明沉吟片刻,写了封信,李济看着那书法,笑道:“好字!”
“平日里懒怠练,见笑了。”吕仲明道。
李济也不再多过问之后要如何安排,便道:“军情紧急,我这就去了。”说毕数人起身,将李济送到门外,要道别之时,李济又道:“听闻先生有一歌谣,雁门关下不少人已会传唱……”
吕仲明一笑道:“都是胡编的。”
李济看着吕仲明,朝他挤了挤眼,笑道:“先生还会在雁门关下呆多久?李某心生向往,只盼能常来拜谒。”
吕仲明道:“来日方长,改日再谈。”
李济一笑道:“众位英雄,后会有期。”
说毕李济上马离去,吕仲明回入厅内,四人坐着,十分尴尬。
罗士信:“睡觉睡到街上去了?”
吕仲明:“我……梦游了。”
秦琼不忍卒睹,尉迟恭却笑道:“是我来找仲明的,现在怎么说?”
尉迟恭一言提醒,二人才想起正事要紧,吕仲明忽然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莫名其妙道:“都看着我干嘛。”
“想办法。”秦琼道:“你不是鬼主意多得很的么?”
吕仲明嘴角抽搐,绞尽脑汁,都在想刚刚的对话,李济走了,去送信,也就是说,晋阳令刘文静会来解救,理论上问题不大,但如果来晚一步,就会很危险……李济是个什么身份?
吕仲明有了头绪,先道:“不忙,先把事情理清楚。李济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罗士信答道:“他开口就是问荥阳的事,雁门关下住不下去了,还是得搬家。”
吕仲明知道通缉三人的消息,终于传到塞外来了,张须陀荥阳一役战败,必须追究责任,李济想必有些渠道,才知道他们的身份。
“当真这么说了?”吕仲明笑吟吟道:“就没有委婉点?”
秦琼道:“委婉不委婉,话里都是这个意思,我倒是宁愿来的人说话都直爽点,他还说,他家长辈想请咱们过去,聊聊天,喝杯酒,见上一面,又不说是谁,我说既然想见,就亲自来罢。”
“如果没猜错,李济应该是唐国公府上的人。”吕仲明道:“你记得我的那首歌谣么?夏商周秦西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
这话一出,数人才都变了脸色,秦琼喃喃道:“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当然,也可能是想查李渊造反的人。”吕仲明道:“若是政敌,那半点也不奇怪。”
“当真是政敌。”罗士信道:“应当是先将咱们抓起来罢。”
吕仲明点头,沉吟半晌,敲定了李济必定是唐国公李渊府上的人,因为歌谣里,隋后就是“唐”,而对得起这个称号的,只有李渊了。初时他教小孩们这歌谣,为的也就是引李渊出来。如此说来,为避人耳目,李渊派个部下来请他,也是可能的。但吕仲明不打算一请就去,而且现在也不是去的时候。
尉迟恭道:“援兵几日能到?”
“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援兵身上。”吕仲明道:“突厥人既然埋伏在雁门山下,咱们就去会一会他们。”
罗士信痞兮兮笑道:“正有此意。”
秦琼道:“几个月没打仗,再不找点事做就生锈了。”
尉迟恭色变道:“对方至少有几百人!”
吕仲明道:“他们在暗,咱们在明,怕什么?”
尉迟恭皱眉道:“我只想让城里百姓躲起来。”
“没有地方躲。”吕仲明道:“走罢。”
一言出,罗士信与秦琼便上楼取武器,尉迟恭道:“没有马,走过去?”
“我们有马。”吕仲明接过秦琼抛来的长弓,背上,要出门时,尉迟恭又道:“你不要去,听我一句,塞外突厥嗜杀,太危险了。我与你哥哥们去。”
秦琼与罗士信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尉迟恭莫名其妙,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