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讲张宗昌的六姨太,真是一个民国少有的奇女子。奇就奇在她不但包办了张宗昌的政务军务,而且对张宗昌的烂嫖烂赌一概视若无睹,恍若路人。
现在,六姨太端坐中军帐,听着随从丫环秉报一个个的来访者,由着她的想法和性子吩咐引进,看茶或冷落。
灯火辉煌的二楼正中一间大房子里,摆着一张硕大的圆桌。
为首的自然是张宗昌。
其余的或是政界名流,或是军警高官,或是沪上社会贤达,大家犹如众星捧月的簇拥着张宗昌,人人脸上露着诡异的微笑。
圆桌本无首未之分。
可众人这么一簇拥,即便本不认识张宗昌的人,一眼也能看出张宗昌的之首位子。
在张宗昌两旁,坐着二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郎,一中一西。中的,巧笑倩兮,妖媚入骨;西的,粉腮桃红,柔若无骨。
二人时而瞅着牌桌,时而偎着张宗昌,咕嘟咕噜。
更精彩的是,沿着二人的身边,挨个儿坐着五个中西姑娘。
个个年轻美貌,姑娘们斜瞅着领头的姑娘和客人,一会儿彼此之间窃窍私语,一会儿又你推我掇悄声浅笑。粉黛如云,美艳似锦,莺声浪语,春色无边。
一时间,不像是在推牌九玩儿,反倒是在晒美逗乐。
引得一干陪赌的贵客,心痒不已。
当然,各怀鬼胎的贵客们,本来也没打算与张宗昌认真玩儿,不过是借此拉拢与其的关系而已。啪!啪啪!张宗昌笑逐颜开的又扔了长牌。
“瞧老张的底牌,拿钱哩。”
“哦!又赢啦?”
“哎呀,执政手气好啊!”“没料到哇,真没料到。”客人们装腔作势发出各种叹息,扔了手中的长牌,把自已桌前的迭迭银元推给张宗昌。
张宗昌则哈哈大笑。
抓起一大把,往上左右二个中西姑娘的胸中一揣。
再抓起一大把对左边的五个姑娘抛去,然后又抓一大把朝右边的姑娘抛去。一时,银元叮当,美女惊叫,相互起身扑抓,不绝于耳。
虽然暗地下心疼得咬牙切齿,可表面上却放荡形骸的陪着乐笑。
有人统计,张宗昌在其寓所一日赌博的总金额,就相当于供一座五万人小镇一个月的吃喝拉撒总费用。
而这些陪伴在他身边调笑陪赌的中西姑娘,又究竟从其身上搜刮了多少钱财?根本就无法计算。
更甚者,在张宗昌驻守上海滩的这四个月,上海滩的妓院和夜总会几乎都消失了头牌。撑着场面的头牌消失,也就意味着生意和金钱的流失。
为此,老板和嫖客都怨声载道,愤世嫉俗。
可一打听,头牌们都跑到张宗昌牌桌去了,一个个也只得摇头感叹,自认倒霉,不提。
一日,张宗昌在牌座上,碰到了个硬角。几大把推下来,狗肉将军输得稀里哗啦,浑身精光。陪赌的窖姐儿们,见多局下来不但没有红钱拿,而且眼看今天是陪着张宗昌白坐,一个个便板了粉脸,嘟起了嘴巴。
见状,张宗昌吊开嗓门儿。
“小扒子,上钱!”
从来都是拎着个大口装,站在一边收钱的卫士长,眨巴着眼,心想今天一直没开福,我到哪儿上钱哩?便闻声没动。
众目睽睽下,张宗昌憋闷不住了,一拍桌子:“妈拉个巴子,聋哩?快上钱!”
小扒子转身就往楼下跑。
他一口气跑到六姨太面前便伸手要钱,六姨太问明后,也一拍桌子:“不给!你也别上去,让他一人去顶着。另怕,有我呢。”
见小扒子一去不复返,张宗昌更恼了。
只见他掏出手枪,往自己桌上啪的一拍:“妈拉个巴子,俺赌这个。”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可对方却笑笑把自己桌前的银元,尽数往桌中间推:“执政请!”,当然,结果是张宗昌又输了。
娇娃们都发出了哼哼叽叽的不满声。
有一二个还站起来,当着张宗昌和贵客面,扭妮着身子,嗲声嗲气的埋怨。
“阿姐,阿拉回去啦,白坐了大半天,阿拉晦气啦!”,啪!张宗昌又是一掌拍在桌上,恶狠狠的怒视着对方:“妈拉个巴子,再来哩。”
输了个精赤条条,可当着窖姐儿和客人又下不了台的张宗昌,本意是逼对方走人让自己下台。
没想到对方居然微微一笑,朝后一伸手。
随从打开皮包,把一封封还没开封的银元递到他手上。对方拿起一掰,哗啦啦:“执政请!”,结果,张宗昌又大输。
输光了张宗昌,随手向后一伸。
参谋副官就把头一低:“执政。”
“把象洲给他。”,副官就唰唰唰的大笔一挥,请张宗昌签上大名,然后递给对方:“请先生即日起身接收,象洲是您的啦。”
象洲,山东界内一座几万人的小古镇。
用自己辖内的村镇,代替银元赌博,张宗昌开了民**阀的先例。
众人皆惊,交头接耳,而张宗昌却得意地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将左右二个娇娃往自个儿怀中一抱,威风凛凛的四下环顾,不提。
再说米沙和他的白俄兵。
果然不出他所料,白俄跟着张宗昌一进入上海滩,居然如鱼入水,快活不已。
十月革命后,前沙俄的达官贵人,有钱人和社会精英,纷纷亡命流落海外。
他们和被红军打散落四下逃命的沙俄士兵,一起被史称为“白俄”。其中,流落到上海的白俄也不少,仅次于山